同样的,谢振海也看着俞斯年,他轻轻拍了拍轮椅的扶手,只见他身后的助理,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在了俞斯年的面前,然后体贴地打开。
艾玛的目光轻轻一瞥,接着瞳孔一缩,那赫然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好大的魄力,一来就直接给啊!
“多年愧疚,爷爷无法弥补,只希望将来你能走得更高更远,成睿,你有这个能力,我真的很高兴。”谢振海的表情虽然看不出,然而语气上却非常淡定。
对于像俞斯年这样站在社会顶层的人来说,一般的言语根本打不动不了人心,谢振海也没精力用这样低级的手段去拉拢,他直接将最大的诚意展现出来,他相信只要有点野心,有抱负的人拒绝不了。
办公室里瞬间落针可闻。
万煌大楼的20层也同样没人说话,静悄悄的,所有的员工都没什么心思干活,虽在蹲在工位上,却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董事长办公室,手机不断震动,是其他楼层的同事发来的询问短信。
然而没人有胆子往那边看一眼。
郑殊拎着饭盒子和七天的玫瑰花走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
他将手轻轻地搭在总裁办的一个年轻小伙子肩上,“怎么了?摸鱼精神还那么紧张?”
那小职员瞬间弹跳起来,慌张一抬头,就看到郑殊纳闷的眼神。
“郑,郑先生?您今天来好早呀?”
“都11点半了,哪儿早?”郑殊瞟向整片工位,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们为啥都望着斯年哥的办公室?咋了,这是谁又在里面挨批,杀鸡儆猴?”他抹了一下脖子。
旁边的小姐姐说:“没人挨批,就是,丰裕的董事长来了。”
“谢振海?”
几十只脑袋一同点头。
郑殊沉下脸,“他来干什么?”
“郑先生,您要进去看看吗?”
郑殊拉长脖子看了看,竖起耳朵又听了听,里面安安静静不像是要动粗的样子,既然这样就没他的用武之地。
“算了,我也等等。”
办公室里,半晌沉默之后,俞斯年终于伸出手将这份转让协议拿起来,他仔细地阅读,仿佛在审阅一份重点文件。
谢振海没有端起手边的茶水,因为就这个动作以他的身体状况都觉得吃力,但他的内心很平静,甚至都没有紧盯着俞斯年。
跟所有封建的大家长一样,他掌控着整个家族,就以为拥有了说一不二的权力,任何人都必须听他摆布。东西他可以主动给,但子孙后代却不能从他手里抢!
而谢晟风的行为直接挑衅他的权威,令他无法忍受!
十分钟之后,俞斯年放下了转让协议,说:“谢董。”
谢振海看了过去,俞斯年居然冲他笑了笑,从他进入这个办公室一直冷脸到现在,难得有这样温和的表情,看样子是令人满意了。
只听到俞斯年说:“感谢您的慷慨和信任,我可以答应。”
谢振海顿时扯开脸皮也露出了笑容,他就知道,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任何人心都可以收买,哪怕曾经受到再大的伤害又有什么关系,二十多年足够抹平伤痛!
“但是,我希望做一些更改。”俞斯年接着说。
谢振海颔首,“你说。”
俞斯年没有说话,反而拿起笔,在股份转让书上划掉了某个名字,借着写上了另外一个,然后合起来递给了谢振海的助理,抬了抬下巴,示意让老人过目。
“您要是同意的话,丰裕的烂摊子我就接了。”俞斯年依靠着椅背,双手交叠在膝上,一派从容镇定。
而身旁的艾玛已经石化,原来大佬之间的角逐走向,是凡俗所不能预知的,是她修行不够,落入俗套了。
但……这也未免太过于恋爱脑了吧?
看清了俞斯年改了什么之后,艾玛彻底说不出话来。
她忍不住看向了谢振海,心说要不要提前打个120,她怕这老头一个撑不住就挂了。
俞斯年修改得太快,谢振海并没有当回事,他老眼昏花,看不清,便点了点轮椅扶手,示意助理告诉他。
助理便打开文件,目光看过去,顿时他瞠目结舌,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他忍不住看向了俞斯年。
后者把玩着笔,目光冷淡,好整以暇。
助理咽了咽口水,“董事长……”
谢振海问:“改了什么?”
“您还是自己看吧。”说着助理取出老花镜,给谢振海戴上。
俞斯年的笔迹清晰明了,两道充满力量的横线直接划掉了受让人的名字——俞斯年,接着在旁边改为了苍劲有力的另外两个字——郑殊。
郑殊!
谢振海惊愕地看着上面的名字,缓缓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波澜不惊的俞斯年。
“你在跟我开玩笑?”他一字一句地问,眼里带着愠怒。
俞斯年不缓不急地说:“边上就有打印机,把名字更改之后重新打印,双方立刻签字,这就生效了。”
谢振海的呼吸顿时浓重起来,接着越来越急促。
怎么可能呢?为什么?把到手的利益分给别人,简直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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