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馨欣然应约,最忙的年底时段已经过去,1月中旬没什么扎堆来的活动了。
她不光自己来,还叫上了推理进行中的常驻。
李元庆第一个响应,他正好想回母校看看;林翔宇也愿意来,他和凌穗岁还有美好生活的交情在;戴正那天没通告,且正好在帝都,也想去凑个热闹。
他们都说要去,楚雅也就跟着去了。
综艺mc整整齐齐地外出活动,是体现团魂的一种方式,对大家都有好处。
林翔宇还加上了季照莹,不用说,她肯定要来的。
要不是汇报演出次日就是定风波开机,应年身为大男主有其他事要忙,她还得拉着他一起来。
最后凌穗岁这边得到的名单,就是有七个明星要来看她的期末演出。
——也就是美好生活六人组的另外二位男演员都进组了,不然阵容还能更热闹些,直接凑个十人大队,都能给她拉两条横幅了。
凌穗岁:……
真是谢谢大家厚爱了,原来她在圈内的人缘这么好的吗?
尽管学校官网严格控制了访客人数,汇报演出的日期也并未对外公布,但还是有消息灵通的粉丝知道自担要来。
就算他们不表演,粉丝们也还是混进了校园,并早早地抢占校内剧场的座位。
实验班的学
生们都被整蒙了,考个试咋还有这么多人围观啊!
阵仗太大,大家都被弄得很紧张,纷纷用谴责的眼神看向陈越宁。
陈越宁:……
不太对吧,这些真的都是他的粉丝?他有这么红吗?
凌穗岁默默转过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刚才往观众席看了几眼,发现不仅后面人多,前面评委席也几乎快坐满了。
这也正常,辅导员之前就给他们透过底,上级领导对实验班的教学成果非常重视。
凌穗岁来到组员身边,给他们加油鼓劲:
“大家不要紧张,我们前几天彩排的效果特别好,今天正常发挥就行。”
组员们纷纷点头,都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本子继续背台词。
尽管已经滚瓜烂熟,但他们还是想在临上台前多背一遍,加强身体的肌肉记忆。
台下,凌穗岁的“圈内好友”们坐成一排。
林翔宇小声问:“第几个到穗岁出场啊?”
季照莹:“我看过朋友发的节目单,分家在第二个,应该很快了。”
确实很快,现在已经是第二个了。
旁边有粉丝认出他们,李元庆做了个嘘的手势,提醒对方尽量别说话。
粉丝连忙点头,但还是忍不住说:“你们来这里录推理的第二季吗,我真的超喜欢这个节目!”
戴正:“不是录节目,就是来看表演。你记得贾珍珍吗,我们今天是来看她的。”
粉丝很激动:“我记得,那期节目我都看哭了!原来贾珍珍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啊,我说你们今天怎么都来了。”
李元庆再次提醒她不要说话,粉丝不好意思地捂住嘴,也没再打扰他们,而是回到座位上。
她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相机——她不是普通粉丝,而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站姐,网名安娜。
虽然剧院观众席灯光昏暗,几乎拍不到什么,但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索性搞个贾珍珍直拍吧!
哦不对,贾珍珍是npc的名字,这个女演员好像叫凌……凌什么来着?
主持人报幕了,原来是凌suìsuì啊。
安娜赶紧架好机器,对比手机上搜到的照片,来寻找凌穗岁的身影。
这个不是,那个不是……奇怪,这里面真的有她吗?
vocal,不会是那个土里土气的女生吧!
——不得不说,站姐的寻人眼光很厉害,安娜找对了正确目标。
凌穗岁不仅延续了彩排时的妆造,还做了升级版。她将上衣做紧,裤子弄得肥肥大大,穿上之后整个人看上去更土了。
演员嘛,在形象上不能一味追求好看,贴合角色才是最重要的。
戏一开场,就是二个儿子闹分家,大姐金花回娘亲探亲的场景。
父母愁眉苦脸地坐着,大儿子闷不做声,大儿媳牙尖嘴利,半点不肯吃亏;二儿子一言不合就要扔东西,
二儿媳在旁边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他们平时最疼的二儿子,此时正转着眼珠,在大嫂和二哥的争执中煽风点火,完全不顾老人的心情和感受。
金花推门进来时,只有二弟爱民朝她这边看了眼。
但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她好不好,而是问她有没有从婆家带好吃的回来。得到否定的答复后,爱民哼了一声便径自走开,半点没有要帮她拿行李的意思。
凌穗岁站在原地。她这里一句台词都没有,但仅凭一个单薄的身影,就能让人感觉到她的失望和落寞。
安娜慢慢看进去了,她虽然仍旧嫌弃金花的妆造太丑,但心里对这个角色已经多了几分同情和共鸣。
她还在期待金花要怎么加入这场戏,万万没想到,凌穗岁在台上做起了家务。
没错,就是家务。她回娘家之后,要扫地、拖地、擦桌子、整理摆件……如果不是置景成本有限,可能她还得做饭洗衣服养鸡喂猪。
分家的戏码仍在上演,二房各怀心思,谁都不肯让步。
而这个家庭的另一个成员,他们的大姐姐金花,不仅被排除在家产分配之外,还要不停地闷头干活,当舞台上的背景板。
当凌穗岁弯着腰,拿着扫帚扫走二弟吐在地上的瓜子壳时,安娜的拳头都硬了。
她一边调整镜头位置,一边在心里吐槽。可恶,这几个角色也太冷血了,这是你们姐姐啊!
你们看不出她弯腰时很难受,动作有点迟缓吗?金花这么大个人站在他们面前,为什么都可以这么自然的当她不存在啊?
戏已过半,凌穗岁还是没有一句完整的台词。但即便如此,台下的观众们也不会忽视她的存在。
她任劳任怨的背影,略显蹒跚的脚步,都深深牵动着观众的心弦。她的沉默和二兄弟间的争执吵闹形成鲜明对比,让大家为之鼻酸。
不知不觉间,场上的灯光出现变化。
另外七人争吵的地方还有光源照耀,而凌穗岁在另一边整理杂物,她所在的地方慢慢暗下去,直到被黑暗吞没。
安娜庆幸自己坐的近,虽然镜头画面拍不到了,但她依稀能看见,即使在没有灯光的地方,凌穗岁依旧在干活。
金花真的是很傻的角色,她勤劳朴实,任劳任怨,只会埋头做事。
——哪怕很多人的视线都早已被分家的吵架吸引,哪怕连观众都可能会忘记,台上还有一位金花在默默付出。
视线追逐着凌穗岁的安娜感觉自己被虐到,她揉揉眼眶,又吸吸鼻子。
安娜突然想到,坏了,金花不会一直没有台词吧?
那肯定不会。虽然金花在家里的存在感很低,但遇到麻烦事时,还是有人能想起她的。
儿子们争执不休,手心手背都是肉的父母实在不愿意做恶人。他们提出,不如也听听你们大姐的意见,问问她的想法?
突然被叫到后,凌穗岁所在的位置亮起灯光。观众清晰地看到了她脸上的惊
讶和欣喜。
她将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有些结巴道:“呃,爹、娘,其实我……”
没待她说完,大弟媳已抢先开口:“大姐,长子继承家业天经地义,日后等爹娘走了,还得是我们长房摔盆子。”
二弟不甘示弱:“大姐,你也看到了,大哥他就是个怂货。你要是在婆家受了委屈,还得找我帮你撑腰,不然你还能指望谁呢?”
二弟比他们嘴甜,也会来事。他接过了金花手里的抹布,拉着她回忆往昔,想通过打感情牌的方式换取她的支持。
刚才还无人在意的金花,瞬间成了屋里的香饽饽。而将麻烦甩给她的父母,此刻巴不得当起隐身人。
凌穗岁局促地站在那,被他们反复拉扯推让。她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却都被兄弟和媳妇们的争吵堵住话头。
她的头越来越低,小动作也越来越多。安娜看着她的样子,也替她感到紧张害怕。
大弟媳推了她一把:“大姐,你倒是说话啊!你说,是不是该多分点给爱国,他是长子!”
二弟阴阳怪气:“那我们大姐还是长姐呢,她才是爹娘的第一个娃!”
陈越宁是翻着白眼说这话的,谁都能感觉到他话里的嘲讽,偏偏凌穗岁猛地抬起头,仿佛因为这句无心之语,被激发起了莫大的勇气。
她的话都到了嗓子边上,但开口前还是咽了咽,出来的声音也是抖的。
凌穗岁颤颤巍巍地说,她的女儿病了,想找父母借钱买点药,既然正在分家……
她的话还没说完,大弟媳就尖叫起来:“大姐,你都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了,怎么还好意思回来要爹娘的棺材本,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凌穗岁眼眶红了:“弟妹,我……可是,春妮病得很重,我怕她……”
大弟媳不依不饶地叫着:“那她也不是我们家的种,不关我们家的事!”
这话听得实在刺耳,凌穗岁呜咽着问:“爱国,春妮可是你亲外甥女,你就由得你媳妇这么说?”
爱国撇过头去,也就象征性做了个拉扯媳妇的动作。他的手被甩开后,也就没再说什么。
二弟媳含含糊糊地说:“大姐,就算你家娃生病,也该是你婆家出钱……你这不能赖我们身上啊……”
“莫不是……他们嫌弃春妮是个丫头片子,才不肯送去治?”
凌穗岁已经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机械地转动着,看着她的二个弟弟。
刚才拍桌子还很有劲,还说要帮她撑腰的二弟,此时一声不吭。
刚才说他们感情有多好,从小和她最亲的二弟,更是默默往后退了好几步。
在凌穗岁看向他时,他还说:“大姐,你是知道我的,我的工资大半都给了家里,剩下的得用来攒钱娶媳妇。”
“大姐,你是最疼我的,总不能看着我打一辈子光棍吧?”
凌穗岁站在台上,她的周围挤满了人,她却是一座孤立无援的孤岛。
她想说些什么,却连嘴唇都在颤抖。
“你、你们……”
台下的观众们感觉心都被揪起来了,恨不能冲上台替金花给他们两拳。
而之前看过彩排的实验班同学,都交换了心照不宣的眼神。
接下来千万别眨眼,被压迫的金花要黑化反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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