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良久,柳乘嗣结束了两人的对视,像是逃避般他快走几步,离开江云亭的视线。
可他的回答,江云亭听到了。
是,他想过合作,他试过挣扎。
是,他从不希望做什么前朝皇族后裔。
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那十几年,只是单纯作为安国公府家义子的那十几年,是他最开心,最快活的日子。
那时的他,只是柳乘嗣。
他偶尔会想,如果在那个时候,自己就遇上了她,那么哪怕在后来得见那些龌龊,他也不会走偏了路,从而万劫不复吧。
可这世间从不缺如果,也从未有过什么如果啊。
“这样啊!”
属于江云亭的回应,像是无法捕捉的云,落在了心头,转瞬消失不见。
再回头,那人已经远去。
牢房外面留下的是等待他配合的宋凌阳。
柳乘嗣摊开掌心,小心拍打那香囊上的灰尘,可他的手,本就不干净,反而将那香囊弄得更灰扑扑。
几次之后,他放弃了动作,小心的将香囊放在自己心口所在。
从现在起,他只是柳乘嗣。
哪怕只能做十几日的柳乘嗣,他也想去打破那些人给自己安排的命运。
他站直身体,抬头挺胸,就像是他和她第一次相见时的意气风发。
“走吧。”
他转身,笑了起来。
沉滞的双眸中,是看透一切后的漠然和死寂。……外头,雨色笼罩天地。
仲夏走过来,撑着伞,正在问着秋池。
两人交谈的声音很小,江云亭没掺和。
离开那压抑的牢房后,江云亭长叹一声。
柳乘嗣这个人,可怜又可悲。
可江云亭知道,哪怕没这些事情,她也无法喜欢上对方。
有些事情,或许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吧。
想着,淡然一笑。
“走吧,去杨家。”
如今她的未婚夫远赴云和府赈灾,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怎么着,也得做到夫唱妇随不是吗。
接下来几日,江云亭都不停的出门,和杨家商议事情。
暗沉的天气压在人头顶,许久不见太阳的日子里,汴京城起了很大的风。
都是关于云和府的。
说是四皇子和沈遇到达之后,灾区那边情况已非常严重。
难民不得不再度撤离。
虽说官府出面,统一安置了那些人,可在这种时候,总有人想要浑水摸鱼。
云和府那边粮价飞涨,百姓怨声连天。
黑心的商人想要在这里分一杯羹。
对于想要发国难财的人,由四皇子下令,沈遇监督,通通丢进了大牢中。
可这事情还没完。
一些人联合在一起,觉得官府欺人太甚,试图反抗,甚至闹出了民乱。
这消息传到汴京城中时,已有各种版本。
有的说是难民占了上风,有的说官府大力镇压,还有说钦差不作为的。
各种消息夹杂中,有一条很鲜明。
那就是,朝堂拨过去的赈灾粮食不够了,云和府正在和周围地方求助。
“这是个机会。”
杨家书房中,江云亭说了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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