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誉长眸扫过小皇帝,明明什么都没说,可小皇帝明白他的意思了。
此事若没有被调查清楚,不止是摄政王,就连王妃也要受到波及。经此一事,小皇帝越发明了:那位三嫂乃是三哥不可触及的逆鳞。
可是小皇帝又不肯眼睁睁看着母妃被处罚,父皇去了母妃便是他的依靠,他只能低下头,接着求情道:
“三哥,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
“不能。”
齐誉声音冰冷,他看着小皇帝道:“臣不能让臣妻蒙受不白之冤,请陛下恕罪。”
如此强硬的态度,看样子此事不能动善了。
小皇帝不由得有些失望,一面是他的母妃,一面是他敬爱的兄长,他要如何抉择?
半响之后,小皇帝直起腰杆,难得的在齐誉面前摆皇帝的阵势,他故作深沉的道:“摄政王,朕认为徐太妃虽有过错,但幸而祸事未酿,且徐太妃中毒是真,已经得了惩罚去了半条命。所以,此事就交由朕处置,将徐太妃关在此殿软禁,从此之后不得外出,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小皇帝手心冒汗,自打登基以来几乎所有的决定都是摄政王与内阁共同商议,摄政王于他是兄又如父,小皇帝第一次如此行径不免有些紧张,定定的看着齐誉。
齐誉也在看他。
不知为何,小皇帝在他的眼睛里竟然看出了欣慰。
但一转眼齐誉转过头,小皇帝不确定自己是否看错了。
“陛下所言甚是,”齐誉看向烛火,声音淡漠又疏离,“就如陛下所言,但没有下次。”
小皇帝立刻接话道:“保证没下次。”
齐誉走了,临出门前看向内室的方向,与此同时,床榻上的徐太妃睁开眼眸,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老嬷嬷凑过来小声道:“娘娘,都按照您说的来了。”
徐太妃和老嬷嬷会心一笑,觉得就算遭了罪这一切也都值得了。
中毒之后摄政王妃身上的嫌疑重大,自然也牵扯到摄政王。如果没人查出真相,那摄政王在皇帝心里将不再是尊敬的兄长。
如果像现在似的查明是她做的,徐太妃也赢了。
出宫的路上,胡岩忍不住问齐誉:“王爷,徐太妃弄这么一手到底是为什么啊?她能获得什么好处啊?”
齐誉捏着额角,淡声道:“好处已经得到了。”
“啊?是什么?”胡岩琢磨了一通,但着实没想到。
正值晌午,街道上人流交织熙熙攘攘,热闹的景象驱散人心头的那点惆怅之意。
齐誉长指挑开车帘,看向外面。恰巧有一妇人牵着两个孩童,正言笑晏晏的说着什么。
大一点的是哥哥,小一些的是妹妹。哥哥见妹妹手中的糖人吃完,他主动将自己的糖人递了过去。
母亲欣慰的摸了摸哥哥的头,说了几句话似乎在夸赞他。
看了一会,齐誉将帘子合上,双目紧闭后才缓缓的道:
“已经挑拨了本王和皇帝的关系。”
“若污蔑下毒之事成,本王不至于地位不保,但皇帝总会心怀芥蒂。如今真相大白,皇帝就算知晓是徐太妃不对,也想要留下她一命,那就难免要和本王开口求情,这嫌隙早晚都要有。”
胡岩大惊:“既然王爷知晓徐太妃用意,那我们为何不想对策?”
齐誉端坐在那,一身玄色长袍用金线绣着暗色如意纹,更显男人矜贵。面若冠玉眉目如画,端的是英姿俊逸。
他缓缓开口,半点不见慌张之意,像是早已洞悉一切。
“皇帝早晚有长大的一天。”
皇室多薄情,就算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也会有同室操戈那一天。
胡岩明了,王爷的意思是,就算没有此事,小皇帝和摄政王之间早晚也会有嫌隙。不过王爷既然这样说,估计是做好打算了。
回到王府,齐誉面上没什么表情,但熟悉他之人能看出他心情不好。
一路朝着主院去,还没到便碰上翠红送府医出来,齐誉心中一紧。
“可是王妃身体不适?”
翠红行礼,犹豫了一下道:“也不算是。”
府医欲要说什么,翠红咳嗽两声,府医便不吭声了。齐誉见此蹙起眉头,快步朝着屋内去,连旁人的行礼都不理会,直接跨步入内,却没在外室看见阿烟的身影。
“阿烟,你哪里不舒服?”
快速的转过屏风,就见女子正坐在椅子上,面带甜笑看着他。
“王爷。”
“阿烟,”齐誉上前,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哪里不舒服?府医如何说的?可有开药?”
他呼吸乱了一分,难得的情绪外泄。
“我没生病,哎呀,你先冷静一下我和你说。”
齐誉被她拽到一旁的椅子上,长眸凝视着她:“什么?”
阿烟一脸喜气,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齐誉视线随之过去,忽地想到了什么全身都紧绷起来,眼中带着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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