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头和遇风云说话,笑容满是坏意:“待我找到线索,
必定记你首功!”
遇风云被荼毒了这一路,已然有点生无可恋的样子。
他苦笑道:“不必。你只要闯祸时别拖我下水就好。”
云昭眯起双眼,危险发问:“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遇风云:“哪里哪里,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一片明亮火光中,两个人渐渐走远。
“我……我从未见过遇风云大哥这个样子。”温暖暖咬着唇,轻轻说道,“他、他性子其实挺冷的,很少会笑……云姑娘真好,跟谁都能那么亲近。真羡慕她。”
身后有人挑着灯笼,晏南天的面容隐在背光的阴影下,神色看不分明。
她只知道他微垂眼皮,视线尾随那队人,眸底微闪的冷光绝然称不上是善意。
她强提一口气,故作轻松地笑道:“她的身边总是围绕着那么多人,有这么多人陪她,一定很开心吧……”
直到云昭的身影彻底消失,晏南天总算微微垂了下头,低低笑了声。
“像你这种?”他侧眸,目光浅浅瞥过她的颅顶,“那还是少一点更好。”
温暖暖身躯一颤,低下头,讷讷不敢再多言。
“她往西去。”晏南天淡声道,“你竟还有闲心煽风点火。”
温暖暖急忙摇头解释:“晏大哥我没有……我……”
他转身,露齿笑:“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家小云昭?”
*
云昭一路西行。
半道上,有人取来了温暖暖遇刺的卷宗。
云昭随手递向遇风云:“读。”
遇风云下意识皱眉:“什么?”
云昭掰手指:“阿娘有规定,走路不能看字,伤眼;晃动的光线下不能看字,伤眼;太密的字也不能看,伤眼。这里三毒俱全。”
遇风云:“所以?”
云昭理直气壮:“所以你读。”
遇风云:“……”
这一读便读到了遇袭处。
温长空夫妇出事之后,温暖暖便被接入府衙保护了起来。
她当时居住的是一间两嵌套的大厢房,砖木厚重坚实,封顶,窗也是钉死的。
门前有守卫,院里有巡逻。
出事时,晏南天带着护卫从鲸落海返回,已经踏进中庭,可以算作目击者。
他当时便下令封锁厢房,里里外外察了个遍。
没有凶手半点影子。
温暖暖是被匕首袭击的,匕首平插在她右背,肩下五寸,伤得并不致命。当时她惊慌逃离厢房,扑进了庭院里最有身份的那个人怀中。
云昭一把推开厢房木门,封条被扯断,飞向左右。
一股尘封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扇了扇鼻子,跳过门槛,大步走进屋中。
护卫不敢大意,立刻掀着衣摆鱼贯而入,将她团团围护——天知道那看不见的“恶鬼”还会不会继续行凶。
进了屋,她
四下张望。
这一处厢房只作保护用途,屋中陈设极其简单,一眼就能望尽,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卧房与外间,由一扇硬木置物架子隔断。
遇风云走在云昭身侧:“你不怕?”
云昭偏头看他:“温暖暖跟我差不多高?”
遇风云上下打量一圈:“差不多。”
云昭点点头,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伤口位置。
环视一圈后,她径直走向置物木架,“火来!”
火光唰地照亮身前。
她平抬一只手在胸前,沿着置物木架,指尖一一划过。
她指到哪里,火光便跟随到哪里。
绕过一圈,她轻轻欢呼出声:“啊!”
只见指尖所指的那处木格里,放置了一只沉重的四方青铁鼎。
“照!”
“唰,唰!”数道火光聚向木格,看底面的积灰,青铁鼎明显有被挪动过的痕迹。
云昭比比划划:“它和边上的木壁之间,夹上一把匕首,是不是刚刚好?”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齐唰唰大变。
不过片刻功夫,便在置物架的木框上找到了疑似匕首柄刮蹭过的痕迹。
护卫当即取来凶器作对比。
严丝合缝。
护卫喃喃道:“不是恶鬼伤人,是她把匕首固定在这里,刀尖向外,自己用后背撞上去?”
云昭得意踮脚、抬手,欣慰地拍了拍这名护卫的肩膀。
她偏头一看,只见遇风云眉头都皱成了“川”。
“还要多谢你呀!”云昭眉眼飞扬,“多谢你提醒我,先入为主!要不然哪能这么快破案!”
因为温长空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遇害,太多人目睹了“恶鬼伤人”,于是先入为主,以为温暖暖密室遇袭案也是一样。
云昭冲遇风云扬了扬下巴,大方地杀人诛心:“我说了,算你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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