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两边的店铺也全都关闭了,仿佛一座无人的空城。
大胜街的东边,一支十几人的禁军停在路口的一家铺面前,为首的将领拔高嗓门喊道:“上头有令,今日城禁,百姓归家,所有店铺一律关门!”
“所有百姓不得在街上游荡!”
京城的百姓过惯了安逸的日子,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多禁军齐齐出动,心下都有些不安。
秉着民不与官斗的想法,这些普通百姓甚至也不敢质问今日为何城禁,铺子的老板赶紧让伙计们关门,而临街的路人也都二话不说地立即调头,四散而去。
“砰砰砰”的关门声四起。
外头这空无一人的街道反而令留吁鹰愈发心惊,感觉似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他的心脏捏在了掌心。
从外头宽阔的街道到这条狭窄的巷子里,都是一片绷得紧紧的宁静。
留吁鹰的脸色又沉了三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打算先等这队禁军离开。
后方一个陌生的男音蓦地响起:“留吁元帅这是想去哪儿?”
这个声音不轻不重,不冷不热,平板得没有一点起伏。
可听在留吁鹰耳里,却感觉脚底升起了一股寒气,极速地蔓延至全身。
他意识到,有什么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时间彻底失控了。
他一手紧紧地握着刀柄,慢慢地转过了身躯。
七八步外,一个皮肤黝黑、身形颀长的小将带着七八个禁军将士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里。
上方稀疏的树冠打下一片斑驳的阴影,覆在他们的脸上,衬得那小将五官深刻的面庞冷漠异常。
“太子妃说了,”黑皮肤的小将黎昊挎着佩剑,朝留吁鹰走近了一步,瞳深如夜,“留吁元帅哪儿都不许去。”
他俊朗的脸上面无表情,就像是戴了一张面具似的。
留吁鹰与黎昊四目对视了片刻,一颗心直坠而下,沉向了无底深渊。
他猛地转过了身,一言不发地快步往巷子外的大胜街跑去……
然而,几把长刀似鬼魅般横在了巷子口,那银色的刀刃像镜子般反射着阳光,直刺进留吁鹰的眼眸中。
冰冷的刀芒交织成一张网,似在等着人自投罗网。
留吁鹰的瞳孔不由一阵收缩,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时无法冷静思考。
他想不明白,他到底哪里失算了。
“黎参将!”后方巷子的另一头,一个脚步声急促地跑来,伴着战甲摩擦的声响。
来人气喘吁吁地禀道:“怡亲王府,礼亲王府,豫郡王府,还有永安伯府都被人泼了火油,人犯已经全都拿下。”
什么?!背对着黎昊的留吁鹰也听到了,眸色阴鸷,握着刀柄的手背迸出根根青筋。
“继续搜。”黎昊淡淡道,“太子妃有令,北狄蛮夷图谋不轨……”
留吁鹰这时转身望了过来,与黎昊四目相对。
目光交接之处,隐隐有火花闪现。
顿了一下,黎昊接着道:“将京城内的北狄蛮夷尽数拿下。”
当着留吁鹰的面,他毫不避讳地用了“蛮夷”这两个字,丝毫不给留吁鹰留一点情面。
太子妃?留吁鹰深深拧眉,面色一变,想起了萧燕飞那张总是笑语盈盈的面庞。
那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
留吁鹰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你们大景待客之道吗?”
他微转头,目光看向了巷子口那一把把指着他的长刀。
“错了。”黎昊连眼角眉梢都没动一下,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大景是这样对待敌人的。”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在这寂静的巷子里,带着一股子森冷的杀伐之气。
巷子外的那几把长刀似在响应黎昊一般,刀锋又朝留吁鹰逼近了一寸,其中一把刀的刀尖几乎碰上了他的脖颈,颇有一种一言不合就要让他血溅当场的架势。
留吁鹰僵立当场,脸上阴沉如铁。
这一刻,这狭窄的巷子里,时间似乎停止了。
“得!得!得!”
巷子前后的两条的街道上,各种马蹄声、战靴声、吆喝声交杂在一起,此起彼伏。
时不时就能看到一队队禁军骑着马风驰电掣地驶过,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不知何时,空中的太阳被厚厚的云层所遮蔽,沉甸甸的阴云压在京城的上空。
短短的半个时辰内,这偌大的京城变得空空荡荡,酒楼店铺一家家地关了门,街道上也没几个百姓在外面走动了。
整个京城很快就被禁军控制住了局势。
街上的人越少,就衬得这个时候还流连在外头的路人格外显眼,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凡是看到可疑人等,禁军将士们纷纷上前搜查,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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