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顾非池亲口告诉末将的!”
“您不能过去。”
“现在唯有绕道阿泰尔山脉,才能避开顾非池返回王庭。”
经过几次交手,留吁鹰再也不敢轻慢这位大景太子,深知对方的用心。
这是阳谋。
对方通过自己的口把景军的布局告诉王上,到底信不信在于王上。
说到底,顾非池认为王是不会相信自己的。
但是——
留吁鹰眼底掠过一抹坚毅之色,似磐石般不可动摇。
他信王上。
他与王之间的信任跟大景皇帝和谢以默父子不一样。
他们君臣相得,彼此信任。
他们长狄人与那些弯弯绕绕的景人不同。
马背上的铎辰锋从上而下地俯视着留吁鹰,那锐利的目光似要将他刺穿,撕碎。
直到留吁鹰说完,铎辰锋才慢慢地说道:“你说让我绕道阿泰尔山脉,返回王庭?”
“是!”留吁鹰急切地点头。
“还是顾非池亲口告诉你的?”铎辰锋的声音中添了一丝冷意。
留吁鹰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点异样,咽了口唾沫,心沉甸甸的,沉声道:“确实。”
“末将有罪,中了顾非池的诡计。待回王庭后,末将愿意以命谢罪。”
“但是,王上必须得平安地返回王庭。”
王上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铎辰锋把水囊丢给了亲卫,翻身从马背上下来了,走向了单膝跪在地上的留吁鹰:“你所言是真?”
“是。”留吁鹰忙不迭道,一手放在心脏的位置,表达着他对王的赤诚之心。
他深吸一口气,正色道:“王上,阿鹰不会骗你的!”
“你信我。”
“阿鹰”是王上年少时对他的称呼,代表着他们从前的情谊,这是其他人远远不能替代的。
他和王上不是唐弘诏和谢以默。
铎辰锋缓慢地走到了留吁鹰跟前,躬身亲自把人扶了起来。
留吁鹰眼睛一亮。
王上信他了!
他知道,王上一定会信他。
顾非池会后悔的。
留吁鹰顺势站起身来,急急又道:“王上,我们可以从赫兰戈壁绕去阿泰……”
他的话戛然而止,看到铎辰锋猛地拔出了鞘中的弯刀,跟着刀光一闪,腹部一阵剧痛。
那般弯刀毫不留情地捅进了他的腹部。
两人离得实在是太近,近到留吁鹰连躲闪都来不及。
“王……”留吁鹰难以置信地看着铎辰锋,一张嘴,口中就疯狂地涌出了鲜血。
王上?
对上留吁鹰震惊的眸子,铎辰锋慢慢地将手里的弯刀在他的腹中转了一圈,以此宣泄着他心头的戾气:“留吁鹰,你该死。”
随着他的动作,留吁鹰的腹部绞痛不已,伤口流出了更多的鲜血,声音微颤:“王上……”
他不怕死,他中了顾非池的计,本就是百死不足以赎罪,但王上不能不信他。
“你……相信我。”他艰难地说道。
“你背叛了长狄,背叛了我的信任。”说话间,铎辰锋猛地将弯刀抽了出来,带出一阵喷涌的鲜血。
斑斑点点的鲜血飞溅在了铎辰锋深刻的脸庞上、前襟上,衬得他的表情冷硬似岩。
留吁鹰把自己从王庭骗了出来,让自己把王庭留给段日部和檀石部,却把自己这条命献给了大景。
现在,他居然又想哄着自己自投罗网!
他真以为自己是傻了吗?!
铎辰锋语声如冰地又道:“留吁鹰,你曾经指天发誓效忠于我,否则,肠穿肚烂。”
现在就是留吁鹰履行他誓言的时刻了。
留吁鹰紧紧地捂着腹部的伤口,鲜血不断地从他的指缝间溢出,往下淌去,染红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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