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认识的?”联玉敛起肃穆防备的神色,轻声询问江月。
江月点头,而后问宋玉书道:“既是偶然遇到,你直接上前便是, 为何躲起来?”
宋玉书脸红脖子粗的支支吾吾半晌。
自从和江月退亲后,他便回了县学一边求学一边接下各种散碎的活计,想着早日把江家的聘财归还。
或许是他的努力感动了江河, 江河没再对着这个从前的门生冷言冷语了, 还帮他介绍了一些私活儿。
关于这些私活的事儿,自然不方便在县学里说。所以他才趁着午休的时辰, 出来了这一趟。
而到了江宅附近,近来总是失神的他才恍然想起, 江河说过, 让他无事不要去家里寻他。
于是他站住了脚, 抬头就看到江月跟一个少年从宅子里头出来。
两人并肩而走,虽然未做出任何亲密举动, 可大庭广众之下,能挨那么近说话,便已经证明关系匪浅。
更别说, 那姿容出众的少年,身上穿着的还是他退回江家的那件袍子。
鬼使神差的, 他就不敢上前了,缩到了拐角处。
江月看宋玉书的眼神不住地往联玉身上扫,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些许尴尬。
现任未婚夫穿着前任未婚夫退回来的衣裳这种事,也得亏她是换了个芯子的修士,不然换成脸皮薄的小姑娘,怕是已经羞臊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
江月摸了摸微烫的脸颊,道:“既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走了。”
“等等!”宋玉书忽然出声,又看了联玉一眼,“江二姑娘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我把银钱……”
是了,再尴尬也不能不要银钱。
总不能欠债人主动还银钱,她这债主还不要吧?
江月便颔首,跟他往旁边走了几步。
宋玉书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银锞子,“这里是五两银子,本是想凑十两,换成小额银票再送上门归还的,但没想到今儿个会这么凑巧遇到。二姑娘若是信不过,可以找附近的商铺借戥子……”
江月说不用,信得过他。
毕竟那秦氏为人很差劲,宋玉书的为人却在为数不多的接触里,很让人放心。
而且若不是真心筹备还债,这才半个月,他也筹措不出五两银子。
“我身上也没带个纸笔,不方便写收据。”
宋玉书也说不碍事,“我也信得过二姑娘的为人。”
江月掂了掂到手的银子,脸上的神色轻松了一些,再次提出告辞。
没成想,宋玉书又出声道:“容我多嘴问一句,这位面生的小公子……”
是了,宋玉书日常都在县学,最近都未回南山村,所以并未听到江家放出去的消息。
这上头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江月就坦然道:“他是我父从前聘亲过的武师,也是即将与我成婚的夫婿,唤作联玉。今日我们就是来给大伯父送喜帖的。”
她倒是淡定,但宋玉书的反应则激烈多了。
他方才还胀得通红的脸顿时变得煞白,不敢置信道:“这……这么快?”
“百日之期近在眼前,也不算快。”
“可是……”宋玉书神色纠结,嗫喏了半晌才痛心疾首道:“可是他的腿……二姑娘怎可为了保全家产,委身于一个残废之人?”
江月一直对他感观不差,因此才愿意跟他多说几句,听到这话却是蹙了眉头,也不由转头看向联玉。
虽然她跟宋玉书走开了几步,但练武之人本就耳聪目明。
是以纵使他唇边还噙着淡淡的笑,江月也确信他是听到了,并且不高兴的。
正如江月所料,联玉本不好奇他们二人私下说甚,没有刻意去听。
但那姓宋的书生,眼神却一直往他身上扫,想让他不注意都难。
眼下他脸上的笑容未变,却在江月看过来之前,已经用足尖踢了一颗小石子在手里。
……以他现在恢复的内力,一颗石子自然是打不死人的。
但打伤眼前这文弱书生的筋脉,也让他也当上十天半个月的‘残废之人’,却是不难。
不过他这假未婚妻似乎是跟这文弱书生有旧,而且为医者,自古都有一副好心肠,好像当着她的面出手也不大好。
毕竟后头还得仰仗她治伤,还是得给她几分面子。
联玉心思百转,这才没有直接出手,却听江月不悦地出声道:“他是残疾,不是残废。”
“这……这有何区别?”宋玉书未曾想过昔日的未婚妻不止变得处事沉稳镇定,不怒自威的模样更是比县学里最威严的夫子还让人忌惮。
“他眼下身负残疾是事实,却并不‘废’。”江月骨子里继承了师门护短的传统,比起眼前的宋玉书,当然是跟他达成协议、且默契合作的联玉更亲近,所以说完更接着道:“而且有句俗语叫‘打人不打脸,当面不揭短’,纵然是事实,你这般言语,也实在侮辱人。我和他即将成婚,辱他等同辱我。宋公子请同我未婚夫婿道歉!”
宋玉书慌忙解释道:“抱歉,我、我……”
见他已经致歉,江月也不跟他废话什么,转身朝着联玉微微颔首,招呼他一起走了。
宋玉书这才回过神来,讷讷地追了两步道:“二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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