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氏望着镜中那张娇艳秀美、顾盼生姿的脸,瞬间信心满满,“敬事房那边还没消息吗?”
坠儿回道:“皇上今夜了钟粹宫。”
乌雅氏将手中的梳篦拍在梳妆台上,忿忿不平道:“马佳氏都生了五个孩子了,皇上怎么还总去她那里,生了那么多有什么用!还不是……”
坠儿有些惊慌失色,忙劝道:“娘娘……”
乌雅氏这才噤声,她这是怎么了,这般口无遮拦。
她就是想不通,皇上以政事繁忙为借口,已经半月没来后宫了,难得来后宫一次,又是去马佳庶妃那儿。
乌雅氏心中烦闷,难道皇上的孩子全让她马佳氏一人生了不成!
心中的怨愤一生,她又忽然对自己没了信心。
皇上宠幸她的次数本就不多,她要是不在皇上跟前多露露脸,估计时间一长,皇上都要忘记后宫有她这号人了。
乌雅氏揽过菱花镜,看着镜中那张娇艳的脸,又对比了印象中,总是弱柳扶风的马佳庶妃,叹道:“生得再美貌又如何,没人看,随着时间流逝,再美的花也会慢慢枯萎……”
坠儿见她心情不佳,也不敢多说话,便道:“娘娘,过些日子院儿里的紫藤花就要盛开了,这合宫上下,就数我们院儿里的紫藤花开得最美。”
乌雅氏转头看向坠儿,眉开眼笑,“就你最机灵!”
*
这段时间,太皇太后抱恙,太后免了各宫妃嫔每日的晨请,自己则在慈宁宫侍疾。
这一月,皇上来后宫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拢共就去了承乾宫、钟粹宫、永寿宫各一次。
承乾宫和钟粹宫这两次,都没留宿,用完膳就回了乾清宫。
“奴才探听到,这月皇上除了在永寿宫昭妃娘娘那儿留宿,敬事房的记档,皇上就再也没去过别处了。”
太监孙有德说完话略有停顿,他正主动找佟茉雪禀告皇上这月在后宫的考勤打卡次数。
佟茉雪用小勺挖了一块玉露霜放进嘴里,心中甚是无语。
这太监怎么回事,是看不惯她入宫一月,整日玩乐,无所事事,所以劝她上进些?
“孙公公有心了。”佟茉雪咀嚼着口中的糕点,淡淡说道。
玉露霜入口即化,又极为清爽,佟茉雪眼睛一亮,指着盘里色白如霜的糕点对如岚、如月说道:“这个味道不错,御膳房拿的?”
如岚笑道:“格格不是想在后院耳房开辟间小厨房嘛,这两天已经收拾好了,这个玉露霜就是宋姑姑带着小宫女们亲手做的。”
佟茉雪很开心,指着盘子里的糕点就要叫如岚和如月尝尝。但见孙有德并没有要退下的意思,依然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又给了如月一个眼色。
如月看向孙有德道:“孙公公可还有别的事情要和格格禀告?”
孙有德低着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他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带着劝诫的口吻道:“格格,不是奴才多嘴。皇上来后宫的次数本就不多,前些日子,皇上还要赏赐些东西到承乾宫,最近这些日子,既不来承乾宫,也没了赏赐。”
佟茉雪没理他,又拿了一块玉露霜放进嘴里,果真如玉露般清凉,沁人心脾。
如月继续问道:“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孙有德偷觑了佟茉雪一眼,见她没说话,只顾埋头吃东西,便面露难色地说道:“宫里的奴才,都是看人下菜碟的,这主子要是不得宠,我们做奴才的办起事儿来,也难做呀。”
“这承乾宫什么时候轮到奴才教主子做事了?”
男人冰冷的声音,又带着上位者压迫感十足的威严,从屋外传来,吓得原本躬着身子的孙有德扑通跪在地上。
“奴才该死!奴才不该妄言!”孙有德边磕头,边嘴里念念有词。
见此情景,佟茉雪心中一喜,本来还想着怎么处置这孙有德,谁料他居然狂妄到要来督促她争宠。
也合该他倒大霉,直接就撞在了皇帝的枪口上。
康熙刚迈步走进殿里,就一个窝心脚,踢在孙有德身上。
佟茉雪忙站起身来,佯装惊慌地迎上前:“皇上怎么来了,外面人怎么当差的,怎么也没人通传一声!”
康熙阴沉着张脸,周身冰冷寒冽,他闻言道:“朕要是让人通传,不就听不到这狗奴才在你面前大放厥词了!”
地上的孙有德还在不间断地磕着头,听皇上冰冷的语气说出这样一句话,吓得身上不禁发起了抖。
佟茉雪眼波流转,顺势茶言茶语地说道:“皇上,孙公公无心的,他没有恶意,皇上可能误会了……”
跪在地上的孙有德,听佟格格为他说情,忙磕头道:“是奴才失言,求皇上饶命。”
康熙面色并未缓和,他平生最恨这种登鼻子上脸的奴才,前朝宫中,太监专权的例子还少吗!
康熙表情阴沉得可怕,他瞥了一眼为孙有德求情的佟茉雪,然后道:“你是一宫之主,断不可姑息养奸,这奴才逾矩,定要严惩!”
佟茉雪忙娇娇柔柔地道:“孙公公也是宫中多年老人了,许是平时经常指教宫人,所以才看不惯嫔妾行事,皇上绕过他吧。”
康熙越听越火大,他这表妹平时不上进也就算了,自己宫里人都欺上脸来了,她还替别人求情!
他瞬间觉得她非但不上进,而且还缺心眼儿。
佟茉雪越是求情,康熙就越是看地上的人不顺眼。
地上的孙有德磕头如捣蒜,康熙嫌恶地没多看他一眼,便挥手道:“梁九功,把人拖下去,赏二十板子,再掌嘴五十!”
孙有德听到这话,跪在地上的双腿,不停地打颤颤,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要被抽散了。他后悔地想要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到底还是因为恐惧,浑身没了力气,不敢有所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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