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记在脑子里的东西, 才能说是自己的,不然被人多问几遍,前言不搭后语,只会无端惹人怀疑。
随后几日, 佟茉雪从未如此地期盼康熙来承乾宫看一眼她,她每日门也不出, 翘首以待,像在唱一出深宫怨。
可惜康熙始终未踏入后宫一步。
她按捺不住, 让梁渠去打听,乾清宫那边只道皇上宵衣旰食,与大臣讨论治水之法,无暇顾及其他。
佟茉雪无奈,后宫不得干政,她也不敢莽着脑袋,去乾清宫找康熙。
偏偏那天弹幕卡了之后,就再也不出现了。
佟茉雪每日习惯了把弹幕当消遣,就这样忽然没了,她心里空落落的。
就这么又过了两日,弹幕才突然恢复正常,当然那位高贵会员霸屏的帖子,也被删除了。
佟茉雪早起前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刚出纯佑门,就碰见了李栖筠。
佟茉雪看了看她身后左右,疑惑问道:“王佳庶妃和多兰格格怎么没和你一起?”
李栖筠摸了摸肚子,撇撇嘴道:“说来都是嘴馋惹的祸,昨儿就不该贪凉,吃那么多冰酥酪。”
佟茉雪抿了抿唇,也没说什么。
李栖筠见她闷闷不乐,满腹心事,好奇问道:“你最近是不是睡得不好?我看这两天,在慈宁宫见到你,眼底都是一片乌青。”
佟茉雪用手摸了摸脸,不甚在意道:“我都用粉遮了的,还这么明显呀?”
李栖筠笑着打趣她:“你这个承乾宫宠妃,皇上不来后宫,你就彻夜难眠啦?”
佟茉雪一脸的欲哭无泪,想要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便道:“你知道皇上最近为什么这么忙吗?”
李栖筠脸色微变,拉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身让后面的宫人不要跟上,保持距离。
这才环视周围,拉住她的手,凑近了低声劝道:“黄河水患的事,你可千万不要插手啊。”
佟茉雪一张小脸,写满不解,小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李栖筠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声音不觉有些大了,随即又赶紧压低声音反问道,“你说为什么?要是你给治理黄河水患出谋划策,那这个风头就出大啦。你好好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她前面那句话,佟茉雪是听懂了,无非是让她不要出风头,避免锋芒太露。可是,后面那句她就不理解了,和现在是什么时候有关系吗?
李栖筠恨她一副呆头呆脑模样,咬牙切齿道:“距离康熙十六年大封六宫,还有一年零两个月。你现在倒是悲天悯人,出谋划策治理水患了,等到明年大功告成,就你这功劳,你那皇帝表哥,铁定立排众议将你送上皇后之位。”
佟茉雪心头一紧,见她说得信誓旦旦,又将此事在自己大脑里重新复盘了一遍。
是哦,她要是在明年当上了皇后,那原书的既定历史走向就会发生变化,她很有可能会因此提前狗带,并且她的弹幕再也不能给她剧透。
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没法和原书的历史走向吻合了,她将走向如同黑暗森林一样的未知中。
佟茉雪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表情凝重地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李栖筠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这次你当上了皇后,那未来的路,其实也还蛮有挑战性的。”
她掰了掰手指,笑道:“十三年哟,你要是选择去献策,未来的路,我也不好给你把关了,加油!”
佟茉雪多苟一人啊,连连摆手,摇头如拨浪鼓,“算了算了,我才不想当赌狗,赌狗不得house。”
她虽这样说,但心底却在盘算如何才能将计策献出去,又不让别人知道。
说话间,她又抬头看了看弹幕,她出承乾宫时还在飘,现在似乎又屏蔽了。
忽地记起,上次她与李栖筠在小厨房谈话,暴露出她们是穿越者的信息,弹幕系统就自动屏蔽掉了她们的谈话内容,这次应该也是。
两人絮絮说着话,快到慈宁宫了,便又让后面的宫女太监跟了上来。
慈宁宫内,坐在上方的太皇太后,看起来也是一副忧思过重,没休息好的样子。
她看向底下年轻的众妃嫔,轻揉着太阳穴道:“黄河水患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吧?”
众人低声应是。
太皇太后又道:“虽然后宫不得干政,你们身为皇帝的妃嫔,也要时刻想着为他分忧。”
众妃嫔又齐声应是。
坐于下侧的太后严厉道:“也别光嘴上应是,太皇太后的话,你们得放进心里。”
“前年太皇太后为给皇帝分忧,甚至拿出自己长年节俭,积攒下来的银两与缎匹交给皇帝,让他赏赐在前方征战的将士。”
她略微顿了下,看了一眼太皇太后,见太后垂眸不语,便又继续谆谆教导道:“你们也要将关心落到实处,想想该做点什么才是。”
众妃嫔起身,恭恭敬敬道:“嫔妾谨记太皇太后,太后教诲。”
太皇太后沉默半晌,还想说些什么,但刚才的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响鼓不用重锤,有心人自会付出行动。
恰好此时,昭妃起身道:“臣妾有一事禀明。”
太皇太后点点头,让她继续说。
昭妃微一沉吟,正色道:“臣妾暂摄六宫事宜,仔细查看了后宫日常开支,发现存在过份奢糜的现象。”
太皇太后赞许地看向她,和颜悦色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整治?”
昭妃似乎有所准备,缓缓道:“黄河泛滥,百姓流离失所,救灾赈灾难免花费不少钱粮。且三藩之乱尚未平息,前方军需开支极大,国库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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