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落在谁身上,心里都不好过。但那拉庶妃将矛头对准她,属实是伤及无辜。
佟茉雪气哼哼地瞪了康熙一眼,康熙正巧目光也落在她身上,被她充满火药味的目光一瞪,笑着拿扇子掩了掩,倒也不替她说话。
佟茉雪款款起身,坦然自若道:“那拉庶妃此言差矣,善心不是用钱财衡量的。我捐一百两,是因为我只能拿出一百两。你为灾民捐赠了五千两,但你能说你的善心比捐二千两、八百两的更高尚吗?”
那拉庶妃被她拿话一堵,气涌如山道:“你说你只拿得出一百两,骗谁啊,谁会相信啊!”
佟茉雪都要被她气笑了,小孩子吵架吗?谁管你信不信,爱信不信。
天王老子来了,她都是两个字:没钱!
但转念一想,现在不就是说出治水之策的大好时机吗?自己再不有所作为,老太后都要出手给她点颜色看看了。
佟茉雪低着头,好一会儿不说话。
太后都有些不耐了,凉凉地问道:“趁着太皇太后和皇上都在,佟格格也说说为何只捐了一百两,解一解大家的疑虑吧。”
佟茉雪这才抬起头,眼眶微红,声音微颤:“那拉庶妃误会嫔妾了,嫔妾自小俭朴,不喜奢华,入宫时也仅带了少许银钱傍身。”
“没曾想黄河水患,百姓遭遇天灾,嫔妾也只能将自己有限的银钱都捐了出来。真不是舍不得,实在是嫔妾捉襟见肘,只能尽些绵薄之力呀。”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说自己不喜奢华,谁信啊,但见她言辞恳切,泫然若泣的模样,又不像是在骗人。
那拉庶妃最见不得她这副一遇刁难,就委屈巴巴的样子,搞得自己好像有多霸道蛮横一样。自己再有理,在佟茉雪这副被欺负的样子面前,都变得理弱了几分。
佟茉雪又继续凄凄切切道:“都怪嫔妾想得不够周到,不像那拉庶妃,随身带了如此多的银钱,才能做到有备无患。”
“而嫔妾只会心疼表哥……因此通宵达旦,彻夜难眠地想些治水之策。”
她话刚说完,还没来得及眼意心期地朝康熙看过去,康熙就急不可耐地问道:“快说说看,你有何治水良策?”
那拉庶妃冷哼道:“她能知道什么治水良策?”
康熙不悦地瞥了那拉庶妃一眼,她吓得忙垂眸不再吭声。
佟茉雪收起了自己那副装腔作势的姿态,只是语气定定,很简短地说出几个字:“筑堤束水,以水攻沙。”
康熙听完眼睛一亮,侧身看向太皇太后。
老太后听到这八个字,也陷入了沉思。
康熙心潮澎湃,目光略过众人,见多是疑惑之色,尤其是昭妃,一直默然不语,似在沉思。
只有佟茉雪,满脸的笃定与信心十足。
他挥了挥手,说道:“朕国事繁忙,今天就先这样,都散了吧,佟格格随朕回乾清宫。”
众人虽好奇皇上对佟格格治水之法的看法,但既然皇上都让散了,也只能默默离开。
只有那拉庶妃憋闷不已,这就没了?她花了大价钱,却只得了一首人人有份的诗,而那个理应为六宫做出表率,却只捐了一百两的人,就说了八个字,皇上就如此重视。
那拉庶妃豁然起身,还想放点厥词,康熙看向她,微微笑道:“你好好思考朕给你的诗,你们也都是,这样吧,都挂在自己殿内,朕有空自会过来看。”
那拉庶妃脸一白,忙跟着众位妃嫔躬身应是。这下大家更好奇皇上给那拉庶妃的,究竟是首怎样的诗了。
从延晖阁出来,那拉庶妃听着几位妃嫔讨论手里的诗,心中的怨念就像原上的草,风一吹就肆意疯长。
李栖筠和多兰格格、王佳庶妃互相传阅了手里卷轴,还是更喜欢自己的,她铿锵有力地念道:“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咸阳。”
多兰格格细细品味着,拍手称道:“这个有侠义风范,我也喜欢!”
后面的乌雅庶妃也喃喃默念着自己那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是何意,“千古河流成沃野,几年沙势自风湍。”
圣心难测,乌雅氏心中思量着,是需要找机会好好请教请教旁人了。
李栖筠目光掠过闷闷不悦的那拉庶妃,生起一丝刁钻促狭的心思。
她凑到那拉氏面前,趁人不备,一把从锦雀手里夺过卷轴,笑呵呵的样子,让那拉氏想拿大耳刮子抽她。
李栖筠举着手里的卷轴,欠扁地说道:“那拉庶妃今日捐赠了五千两银子,皇上赐给您的诗一定与众不同,何不同众位姐妹分享分享?”
第33章 纠正
岁聿云暮, 日月其除,一晃就到了中秋前夕。
这个时节,暑热已经完全退去, 天气开始慢慢转凉。
佟茉雪又过上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清净日子,说清净倒也不算,因为她宫里现在多了个小调皮蛋。
“公主, 都到大腿了,还要往上呀?”如岚满脸担忧道。
“不够高,不够高,再高一点,好好好, 就在这个位置。”福雅公主指挥着宫女珍儿与穗儿, 让她们将绷着的猴皮筋抬高到胯部位置。
佟茉雪懒洋洋地窝在殿内的躺椅里,旁边放着茶水点心与各色果子。
她背后挂着康熙那笔力劲挺,穆若清风的题诗:“此时情绪此时天, 无事小神仙。”
倒还挺符合她此刻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心境。
宋姑姑坐在矮凳上,替她打着小扇,与她絮絮闲聊,“小渠子在梁公公那儿打听来, 靳大人七月初六已经赴任宿迁河工署了,就是不知治理黄河可有见成效。”
佟茉雪眼皮都未抬一下,淡淡道:“朝廷从前治水只知保护漕运,如今得将河道、运道统筹考虑, 合而治理之,这样得花不少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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