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景祐帝再如何苦斗,最后还是输了。
“早知道最后还是会输给姨母,朕就不挣扎了。”景祐帝每次和自己姨母下棋,都会有一种想要躺平的想法。
“若是从不挣扎,又如何
会有进步?”乔微将手中的棋子扔在棋盒里,“每次哪怕是挣扎向前一小步,时间长了就会是一大步,一步步积累,陛下总有一日会胜过我。”
景祐帝点头,“积跬步而至千里,这个道理朕明白。”
“陛下聪慧。”乔微笑着点头。
一局棋下完,也到了猎场,等到景祐帝下车的时候,乔微对着景祐帝道:“陛下要记得,不管太皇太后如何相逼,都要沉心静气,一切有我和百官呢。”
“朕明白,朕相信姨母。”景祐帝说完后就下了御驾,小小年纪就已经自成气派,沉静内敛,颇具威严,看得一旁的朝臣都觉得景祐帝已有帝王气象。
对这样的帝王,他们无疑是满意的。
随着景祐帝和两宫女主的到来,百官肃拜,狩猎也将正式开始。
射鹿之礼也要开始,很快上首的太皇太后就出声了。
“陛下年纪尚幼,射鹿之事还是让秦王代劳吧。”太皇太后对着手下的人吩咐道:“来人,给秦王取陛下金弓。”
秦王刚要出声应和,就被郗太后打断了,郗太后的性格是相较太皇太后颇为软弱,可真到了这种太皇太后要打自己儿子脸面的时候,第一个坐不住的还是郗太后。
“母后此言有误,陛下苦练弓马日久,射鹿之礼历来都是由帝王亲躬,此事秦王怕是不能为陛下代劳。”郗太后高声道。
“如何不能?秦王是陛下皇叔,是高宗皇帝嫡子,是陛下长辈,如何不能射鹿?”太皇太后高声道:“秦王是陛下长辈,陛下难道连这点孝道谦让都不给秦王吗?若是如此,吾如何相信陛下会孝顺吾?”
一句孝道,让郗太后堵得不清,太皇太后如今最能拿出来压人的不就是孝道二字吗?
坐在郗太后旁边的乔微,握了握郗太后的手,言道:“昔年太公家令说太公曰:‘天无二日,土无二王,今高.祖虽子,人王也,太公虽父,人臣也。奈何令人主拜人臣!如此,则威重不行’,今秦王尚不是陛下父,只是陛下叔,陛下何须孝秦王,反倒是秦王理应敬陛下,方是臣礼。”
说完后乔微就将写好的奏本递给郗太后,“臣女身为郡主,有权上表,此为上皇帝言君臣表,还请太后转奏陛下。”依照朝廷礼度,郡主公主和命妇只能上表皇后,如今并无皇后,所以要太后或者是太皇太后,这份奏本乔微已经和景祐帝通过气,但是若要光明正大上表,只能上奏郗太后。
“荒唐,这是在议朝政,有你一个姑娘什么事?”太皇太后怒道。
郗太后在维护自己妹妹上,那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自己妹妹的,“太皇太后此言差矣,若是女子不能议政,那吾和太皇太后此时是在做什么?”
“你……”太皇太后被气得不轻。
景祐帝此时却已经从郗太后手里拿到了奏本,这文章他通篇都看过,此时根本就不用犹豫,直接翻到了臣礼一篇。
“皇祖母也不用太生气,民间儒生在科举前尚要讨论国政,更何况今日姨母并未言国事,只是写了一篇文章,文中句句都未提秦王,未提皇祖母,您何必如此小题大做。”
说完后景祐帝直接读了起来,“朕觉得姨母此文绝佳,表言:为人臣者,进退合礼,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为臣者,忠、敬、诚,忠君、敬君、诚天下。君者,乾也,日也。臣者、坤也、月也。……君者,天下一也,昔太公臣于高.祖,天下君者一人,余者皆臣,故天下之臣执忠于陛下,对上敬忠,是为臣道臣礼。”
“诸卿觉得如何?”景祐帝问道。
郗重也是没想到小女儿来这么一手,他之前也是没太有准备,但郗重也是在朝廷上执政多年的人物,很快就反应过来如何行事。
“臣等誓死忠于陛下。”郗重直接拜伏。
随着郗重拜伏,不管是郗党还是其他的朝臣都纷纷拜下,他们又不是景祐帝的长辈,
只是臣子,哪里敢说什么,作死的也不该是他们。
秦王脸色难看,和秦王一样脸色不好的还有宗正卿韩王,只不过这位表现地没有秦王如此明显,在宗室的王爷们纷纷下跪后,韩王也没有挣扎,他是敢在下面搞小动作,但绝不敢把小动作弄到明面上来,他现在因着刺客的事情日日悬心,一旦秦王查出背后是他,他只能求于景祐帝庇护,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得罪景祐帝。
“秦王是觉得此文不对?还是觉得自己不是臣,而是君?”景祐帝冷声问道。
秦王委实没想到最后会因为江都郡主一篇文章,让自己如此狼狈,若此时他不拜下,只怕一个佞臣的名头就要落在他头上再也摘不掉了。
“臣不敢。”秦王只能拜下。
和秦王脸色不好的,当然还有面色铁青的太皇太后,气得只能坐在位置上捶着胸口。
景祐帝对着身边的田姜道:“取金弓来。”
很快田姜就将金弓取出,随后禁卫军将鹿从笼子里放出,景祐帝搭箭上弦,一箭射出,鹿倒地而亡。
“陛下威武!大魏永存!”
随后一声声的欢呼声叫喊起来,彰显着景祐帝的威武。
第23章 削藩集权,帝王之师
这一幕不止群臣看到了,坐在下面的官眷也都看到了,她们是第一次切身地感受到朝堂争斗的可怕。
特别是坐在下方的慕兮,刚才更是屏住了呼吸,在乔微开口的时候,她只觉得震撼,她很佩服江都郡主的勇气,在这样让人喘不过气的气氛中,江都郡主居然能够再挑事烈火,将整个气氛推向最紧张的时刻。
敢在这种时候说话,慕兮都佩服对方的勇气,更不用说江都郡主开口就直怼秦王,让秦王失了长辈的身份,变成了景祐帝的臣子。
虽然景祐帝读的那段文章,她没太听懂,但不妨碍她明白这次秦王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
瞬间,慕兮就觉得大快人心,秦王再怎么横,不也还是要败在江都郡主手下,这简直是为她报了仇了。
其实慕兮这个人并不小心眼,她唯独不喜欢一种人,那就是明明有求于她治病,却贬低医生这个行业的人,她特烦这种人,秦王就属于这类人。
随着景祐帝射鹿之礼成功,景祐帝就让众人散了。
看着景祐帝身后带着一群人要去围场行猎,乔微对着景祐帝嘱咐道:“陛下,一切以安危为重。”
“朕懂得,朕无需与秦王比武,射猎不过是兴致所至,朕去松松筋骨就会回来。”景祐帝点头,他在射鹿之礼上一次射中,作为一个帝王来说他的英武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凶猛的猎物来为他锦上添花了。
“姨母也去玩一圈吧。”景祐帝对着乔微笑道:“前段时间,西域进贡了几匹宝驹,其中有一匹纯白色的,身上一点杂毛都没有,姑母见到一定喜欢,朕特地给姑母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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