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微此时却有些懂秦王的苦, “不是秦王不愿意, 怕是太皇太后一哭二闹三上吊
呢。秦王不能不孝, 只能咬着牙答应。”
“其实就算是没有太皇太后,王彤背后也代表着工部侍郎和东平侯, 若是没有这二人,秦王更难在朝堂立足。”乔微知道秦王也是被逼无奈,他现在拉拢不到实权的朝臣, 如果连姻亲都得罪了,还有谁愿意帮他?
“可是如此一来秦王妃之位怕是没什么好人家愿意嫁女。”郗太后摇了摇头,觉得秦王实在是让王彤给毁了。
想到这里郗太后忍不住看向幼妹,王彤的事情还少不了乔微的推波助澜,她幼妹向来走一步看三步, 如此算计秦王又是打算将秦王推向何处?
“朝中自然没有, 可其他地方有的是呢。”乔微笑了笑, “若我是秦王, 与其将秦王妃之位交给京中没有实权的朝臣之女,倒不如将目光放向地方。”若她是秦王,还不如将秦王妃之位留给现在的河西节度使留后冯毅之女, 好让冯毅掏心掏肺为他卖命。
也许在京中人眼中秦王妃之位现在是个火坑, 可对于地方上的将领特别是秦王的下属来说, 上司娶自己女儿为妻这是莫大的荣耀。
所以秦王妃之位是秦王收拢旧部最好的价码。
郗太后不明白乔微的意思, 但见着乔微已经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不再多问了,她虽然参与朝政,但也多是为了在朝堂上声援自己父亲,压制太皇太后,至于朝政她基本上不处理,都是由郗重处理好后交给她让她看一看就好,郗太后的兴趣实在不在朝政上。
另一边褚肃在太皇太后给自己赐下王彤这个带封号的侧妃,气得好几日没入兴庆宫,直到太皇太后低下了头,派人去请他才再次进宫。
“你放心,即便你有侧妃,母后也一定为你找一个上佳的贵女做正妃。”太皇太后安抚着秦王,“这正妃一定要贤德,若是连侧妃都容不下,又如何为你打理后院?以后少不得也是个悍妇。”
褚肃实在是不想听太皇太后这些话,现在京中怕是没有贵女愿意嫁给他。
“儿臣想要求娶怀化将军之女为正妃,还请母后替儿臣赐婚,将懿旨送去秦地。”秦王冷声道。
“怀化将军?”太皇太后没明白。
“河西军第一将领,怀化将军冯毅,儿臣要求娶冯毅的嫡女。”褚肃黑着脸解释道。
“绝对不行!”太皇太后想都没想,直接否决。
“为什么?”褚肃压着怒气问道。
太皇太后呵斥道:“那冯毅不过是个粗鄙的武夫,以前还是个杀猪匠,不过是运气好才混到了怀化将军的位置,他的女儿,不就是个杀猪匠之女?你让一个杀猪匠之女当秦王妃,你会被人笑话死的!”她的儿子是高宗最尊贵的嫡子,该是天下最温柔贤淑的名门贵女来配,如何能娶一个屠夫的女儿?
“就算慕家不行,母后还为你看中了东荣侯之女,虽然东荣侯官位是低了些,但好歹也是侯爵之位,怎么都比一个杀猪匠强?”太皇太后其实也不想选东荣侯,可实在是她找了几个人家,对方全都推辞掉了,慕家也是如此。
她也想强行赐婚,可是她手中的凤印因为私诏秦王进京后,郗重那个老狐狸借口将她的凤印收走了,她想要给儿子赐个婚,还要阁部同意用印,所以必然事先会被那些消息灵通的官员得知,到时候在朝堂上来个拒婚,她更没面子好吗?
东荣侯现在是朝中唯一一个愿意应下这门婚事的勋贵。
“东荣侯文武皆不成,根本就
没有在朝中出仕,手中更没有实权,如何能和镇守一方的怀化将军冯毅相比?”比起太皇太后的爱面子,褚肃要的是实惠。
“总之我绝不允许你娶那个杀猪匠之女!”太皇太后大声怒道。
随后太皇太后哀嚎道:“就是郗微那个死丫头也比杀猪匠之女好啊!”如果早知道儿子的正妃之位要落在一个屠夫之女手中,她还不如一早同意了儿子娶郗微呢。
郗微好歹是真正的世家之女,郗氏一族在江东名声显赫,是绝对的世家,只论家世来说要比一个杀猪匠之女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母后现在后悔也无用了。”褚肃想到那篇君臣表,如果当时太皇太后同意他和江都郡主的婚事,他真的求娶了江都郡主,是不是就不会有这篇将他彻底置于被动之地的文章出世?是不是他甚至可以让江都郡主的才华为自己所用?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他自回京后做出的所有正确决定,全都被他母后打乱地一点都不剩,自从回京后他母后只会给他拖后腿,他怕再这样听他母后的话,他会死得更快,所以这一次无论太皇太后如何反对,他都不会再听太皇太后的话了。
“无论您同不同意,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聘礼,明日王府长史就会携聘礼前往秦地提亲了,如果您愿意,儿臣让府中长史带着懿旨去彼此都有脸面,若是您不愿儿子这婚也是一样要结。”
“你这是威胁我,你就不怕我不赐你王妃诰命?”太皇太后被儿子气得只能靠在垫子上,头脑都开始发昏了。
“诰命不是只有您一个人能赐,太后也可以,宗室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儿子,郗重和太后也很愿意赐下这个诰命来打您的脸,赐与不赐,您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后,褚肃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兴庆宫。
他现在一堆的事情,刺客刚刚有了线索,他忙得厉害,哪里还有时间陪太皇太后折腾,他现在只想要知道想要他命的到底是谁。
出宫后,褚肃直接去见了嵇谨,来到京中也不少时间了,他也知道了嵇谨和太皇太后的关系,原本褚肃对嵇谨是厌恶的,可是后来发现他来到京都后能为他办事且有办事能力的也就只有嵇谨了,他再是对自己母亲的男宠厌弃,也得用人啊。
就这样,褚肃厌恶着嵇谨,但若论谁是褚肃在京都的心腹,嵇谨却依旧是第一人,连东平侯都比不上,主要是东平侯在褚肃面前总是喜欢以长辈自居,而嵇谨却十分恭顺,换谁都会喜欢用一个办事有能力又恭顺的下属的。
“查到了吗?”褚肃看着嵇谨托盘上的箭头,这些是当初乔微让慕兮给他处理伤口时从他身上清理下来的,还有孔开令人打扫乱局后发现的,最后都交给了他。
“因为这种羽箭没有特殊的标记,所以查起来有些费时间,让王爷久等了。”嵇谨拱手将羽箭递给褚肃,“王爷请看,这是一只射甲箭。”
秦王是熟知兵事的人,自然能认出射甲箭来,大魏的箭共分为三种,分别是射甲箭、生仳箭和长垛箭,他手中这枚羽箭只要仔细辨认就不难认出这是射甲箭。
“射甲箭的箭羽共分三种,其中以雕翎为上,但雕翎难得,所以这种雕翎箭一半都是贡王爵以上的亲卫和陛下宫中禁军使用。”
随后嵇谨又道:“王爷手中的护卫多是出身河西道,用这种雕翎箭的不多,但王爷自己应该是用雕翎箭的吧。”
“不错。”褚肃点头,嵇谨的分析很有道理。
“我让人查看了那些刺客所用的马匹,也多是礼部和兵部配给宗室王爵护卫的仪卫所用,所以能够肯定刺杀王爷的人是出自宗室。”嵇谨道。
“宗室仪卫的羽箭上都可都有王爵之名,可这些羽箭没有。”褚肃道,这才是刺客最难追查下去的原因。
“臣今日命人仔细翻查了制造雕翎射甲箭的官员,他们说凡是从他们这里出去的羽箭都是有记载的,我让人去查看记载中发现,
三个月前刑部尚书以缉拿盗贼为由向他们索要射甲剑,兵部的官员不同意,但刑部要得急,说是要捉拿重要罪犯。”
“这个时候还是韩王出面,将原本配备给自己的一批还没有来得及打上印记的雕翎射甲箭给了刑部,这也是这几年唯一从他们那里出去却没有打上印记的雕翎射甲箭。”
“是韩王?”褚肃无论如何猜测也没有想过会是韩王,他心中大骇。
“韩王年纪已经那么大了,还有上位之心?”不是褚肃不明白,实在是就算是幼帝过世,怎么着也到不了韩王上位啊。
褚肃解释道:“韩王有一嫡长孙降世,当时有一相师说此子贵不可言,韩王或许是听信相师所言,想要为嫡长孙铺路。”
“韩王狼子野心,当诛!”褚肃大怒,什么贵不可言,只有天子才是贵不可言。
韩王自然不可能是全然听信相师的话才做出如此大逆之事,恐怕是韩王早有了上位的心思,不过是相师一句话让他更加坚定了这个心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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