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文知靠在沙发上,手机里连通盛绪的直播间,手边摆着洗干净的车厘子,他一边吃一边观察盛绪在游戏里的表现。
盛绪今天直播的状态与以往不同,像是努力展示什么似的,远没有平日炸鱼的悠闲,上场就十分暴|力,在钻石局杀了个七进七出。
颜衾出来的时候,还看见虞文知脸上挂着笑,咬在齿间的车厘子始终没有咽下去。
“又看什么呢这么开心?”颜衾在他手边抓了一把车厘子,也喂进嘴里一颗。
虞文知抬起头,指了指自己:“我看起来开心吗?”
这好像是第二次了,颜衾问他为什么开心。
但在他的视角里,他只是简单的透过网络聊个天。
如果说之前他认为自己喜欢盛绪,是基于逻辑对自己的剖析,那现在,已经有人从另一个视角告诉他,是的,他确实喜欢。
意识到自己也进入了这种俗套的,对着电子屏幕弯眸的阶段,虞文知无奈摇头,心中默默感叹,爱情啊。
正这时,盛绪结束了两个小时的直播,跟水友告别,退出直播间的下一秒,他就迫不及待地拨了语音电话。
游戏打的跟赶集一样,就为了知道未成年不能听的是什么。
微信提示铃声响起来,打断了虞文知和颜衾的交谈,虞文知低下头再看,自己已经自动弹出了直播间,取而代之的,是语音呼叫。
手机页面上,是一只昂着脸拽的要命的哈士奇。
这是虞文知给盛绪设置的聊天背景。
接到盛绪来电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背着父母,找个私密的角落。
虞文知拿起手机,刚要从沙发起身,又硬是将自己按下去了。
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这么想着,他就把语音接通了,盛绪的声音下一秒就传过来。
“我直播完了。”
声音带着混响,虞文知几乎立刻就猜到,盛绪是在训练室外的走廊,除此之外,车轮驶过的声音也叠在背景里,盛绪站在窗边。
“嗯,老鼠玩的不错。”虞文知先是夸奖了一句,笑吟吟的,声音透着股懒意。
“你真好了,嗓子都不哑了。”
另一边,盛绪的拇指按在阳台上,压的指甲有一小圈发白,他按下又抬起,反复几次,像是这样就能缓解躁动的情绪。
虞文知将手机从左耳换到右耳,顺便瞥了颜衾一眼:“俱乐部就你自己了?”
“嗯,Ware他们今天下午飞。”
虞文知把玩着手机壳上的橡胶小人,一边看着颜衾,一边问电话对面的人:“呆着无聊?”
“还行。”
回答的声音低闷,很显然是无聊的。
“怎么不回家?”
“不想。”
虞文知垂眸转念,这样叛逆孤傲的个性,大概确实不喜欢家的氛围。
也对,毕竟才十九岁,还不知道
团圆的分量。
盛绪不想进行这个话题了,于是仗着夜色给的胆子,舌尖在口腔内扫了一圈,开口。
“你不是说聊未成年不能......”
“咳。”
虞文知突然打断盛绪这句没说完的话。
盛绪手指停住,眉毛挑了起来,还不等他问什么,就听那边传来一个温柔清甜的女声:“谁呀?”
盛绪瞬间攥紧了手机,脑中雷达狂响,浑身汗毛都戒备的竖了起来。
这么温软的女孩子声音,让他脑补出一个清瘦乖巧的女大学生形象。
虞文知身边怎么有年轻女孩?
“我队友。”
盛绪听虞文知答道。
酸意一瞬间席卷上来,鞭长莫及的无力感又化成巨石死死压着他的胸口。
“我要跟他打个招呼吗?”颜衾问道。
虞文知想了一下,让颜衾早点接触盛绪也好,或许将来,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嗯,他叫盛绪,我们战队AD。”
“你好小绪,有空来南洲玩。”颜衾俯身凑到虞文知手机边,亲切地打了声招呼。
“......”
那个清甜的声音更清晰了,字正腔圆,甜而不腻,大概没有几个直男能拒绝。
盛绪咬的后槽牙发酸,又觉得虞文知把他期待已久的聊天放给别人听很委屈,那股别扭的情绪怎么都纾解不开。
玩什么玩?
盛绪刚欲冷硬的拒绝,就听虞文知缓缓介绍道:“这是我妈。”
“......谢谢阿姨,我有空一定去拜访。”
心口压着的石头嘭的碎了,盛绪被梗的差点没喘上气来,再一开口,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手指上下拽着帽衫的拉锁,缓解突如其来的紧张。
居然是虞狐狸的妈妈。
不愧是亲生的,这声音听起来也太......
颜衾开朗的笑起来:“这孩子挺懂礼貌的。”
第一次听人这么形容盛绪,虞文知忍不住抖着肩膀笑。
颜衾纳闷,锤了虞文知一下:“你笑什么?”
另一边的盛绪得知虞文知在笑,也臊的面红耳赤。
虞文知肯定觉得他装的太过。
虞文知捏着手机站起身,指了指通话对面:“我跟他聊两句正经事。”
说着,自然地披起衣服上楼,避开颜衾。
回了屋一关门,调笑的语调就再也压不住。
“看来也不是不懂礼貌嘛。”
就盛绪刚刚说话那个语气,放到电竞选手大群里,别人肯定以为盛绪被夺舍了。
盛绪听见虞文知回房了,有些郁闷,转了个身,后腰抵着阳台,一下下的撞:“你妈声音怎么......”
“年轻?可爱?好听?我妈是国家一级配音演员。”虞文知解释完,语调微微上扬,反问道,“你当成什么了?”
盛绪木着脸:“没,没当成什么。”
怪不得,声音远超普通人的好听。
这么一想,盛绪就觉得这个声音熟悉,可能在一些电影电视作品里听过。
“哦——”
一个拖着长音的哦,让盛绪反应过来,虞文知是故意的。
可即便又被逗弄了,盛绪也并没有不开心,夜风从窗口吹进来,拽起了他的唇角。
盛绪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受,好像站在昏暗的走廊,吹着凛冽的寒风也可以呆一晚上,周遭的一切,都是可以倾听的观众,来羡慕他的悸动,愉悦,暗恋。
“你妈叫我去南洲玩。”
笃定的语气,生怕被人忘了。
虞文知低低笑着:“嗯,知道了。”
一句缓而惬意的知道了,透露出允诺的意思。
“听说回S市的票不好卖,你先看看。”盛绪摸了摸鼻子,生硬的暗示。
经过跟虞文知妈妈的对话,盛绪现在脑子里是一点旖旎的念头都不敢有了。
“过几天。”虞文知含混不清回。
盛绪心里疯狂叫嚣,过几天是几天?
但他还是没立场叫虞文知回来,毕竟虞文知才刚到家第二天。
似乎是从这沉默里感觉出了失落,虞文知又笑问:“想要什么特产?南洲的清补凉,椰子糕,椰汁糯米都挺出名的。”
“都不要。”这些东西他人生前十九年都没吃过,当然不至于馋。
“真难伺候,那就只能带南洲人给你了。”
一改方才的逗弄揶揄,虞文知的声音变得低沉,也颇为意味深长。
能带的,可带的南洲人,就只有一个。
而且是,给你。
盛绪耳朵瞬间竖了起来,还没等他完全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虞文知复又轻松起来:“好了,我要睡觉了,去把我床单洗了,摆拍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盛绪高高弹起的心悬在空中,一僵。
摆拍?虞文知早就知道了?
回想当时虞文知发来的语音,那个要被收拾的小狗,指的不是阿拉斯加?!
盛绪将走廊窗户开的更大了点,挂断语音后才发现,手机烫的厉害,怪不得把他脸都捂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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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文知是计划在家呆两周再回去的,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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