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他问。
苏姚回神,沮丧地说:“我在想我今晚去哪里。”
“结论是什么?”
她叹了口气:“……无处可去。”
苏姚的朋友不多,读书时过分努力,学习加上兼职几乎占用她所有时间,社交机会少之又少,所以与班上同学的感情都比较淡薄,毕业后自然也都没了联系。
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苏姚逐渐自我封闭,变得厌世消极,除非是张瑶和老于这样热情主动的人,否则一般人很难与她熟络起来。
偏生张瑶这两日回老家了,老于那里又不方便去,苏姚想着她也只能先去酒店了。
“你放我在前面的酒店门口下车吧。”她自顾自说着:“今天谢谢你,时间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林衍川手握方向盘,目光盯着前方,下颌线又一次绷紧。
车子在酒店门前停住,苏姚正准备下车,就听林衍川开口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苏姚闻声抬头。
林衍川的表情略显不自然,嘴角轻轻一扯,继续说道:“可以考虑去我那里。”
“……”
苏姚沉默了几秒,呆愣愣地问:“你…今晚有兴致?”
“……”
林衍川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在她心目中究竟是怎样的形象。
车子往前又驶了一截儿路,在路边寻了个临时停车位。
林衍川打开了车厢顶灯,从后座的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苏姚。
里面是前几日秦宇给他的调查资料,除了八年前那场官司的详细情况,还有部分是关于汪十安这八年来的经历——
汪十安当年是以强.奸未遂和故意伤人罪入狱的。
故意伤人倒是没什么,那深不见底的监狱中,一大半都背着故意伤人的罪名。可强.奸未遂,还是强.奸未成年人未遂,这个罪名,却是监狱“同行”最为不耻的——
所以汪十安从入狱的第一天,就开始遭遇非人的“待遇”——他也被强.奸了。
很长一段时间,他就像里面那些大佬们的玩物,无聊时间的消遣。他们将他视为一具没有尊严,没有生命力的肉.体,肆意折磨,无论白天黑夜,无论深巷、厕所、澡堂……
好几次,汪十安都被折磨进了医院,险些命丧监狱。
很快他意识到一件事,如果隐忍也活不下来的话,那不如试试反抗!
汪十安是个一旦决定一件事,执行力就很强的一个人。
他立马开始研究肢体招数,疯狂锻炼身体,并讨好奉承有点功夫底子的犯人……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在肢体动作上甚至是有点天赋的,于是很快就练就了一身足以保护自己的能力。
“不过经历了被折磨的那段时间,汪十安性情大变,心理状态变得十分扭曲。”
直自出狱后,汪十安将在牢房里遭到的折磨,一点点发泄在各种性工作者身上,用一些极其残忍变态的方式对待她们。
而那些曾遭遇过他发泄虐待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苏姚疑惑地问:“什么?”
林衍川神色复杂,沉声说:“都和你长得有点像。”
苏姚震惊,拿在手上的资料抖落在腿上,一张张受到残害的性工作者的脸呈现在眼前,刺激着她的脑神经……
“可能是眼睛、嘴巴、脸型,或是背影。”林衍川说:“甚至是名字里带着一个‘姚’字。”
“苏姚,我考虑过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你,可能会吓到你。但隐瞒这种事是有风险的,我希望你重视汪十安的危险程度。”
月色稀薄,盈盈落进车内。
苏姚看着街边树茂下的影子,陷入了长久沉思。
她想起今晚的汪十安。
穿着件灰色的背心和一条鲜色的马裤,头发略长,盖过了耳骨。脸上留着一片青色的胡渣,皮肤麦黄,整个人看上去已经不似八年前那样整齐体面。
眼神也大有不同,现下细想,确实有些病态偏执在里面。此时此刻,苏姚才猛然心惊,开始感到后怕。
难以想象,如果不是林衍川适时出现,她将要面对的会是怎样恐怖至极的事情。
林衍川继续说道:“汪十安会报复你的可能性很大,作为你的委托律师,在解决这件事前,我不建议你单独去住酒店。”
苏姚垂头咬唇,犹豫着开口:“你不能在酒店住吗?”
想到要去林衍川家住,苏姚已经开始浑身拘束。
林衍川神情依旧柔和,但语气正经道:“很抱歉,我的工作很忙,酒店、家、越乘三点来回跑,会占用掉我不少有效时间。何况我住的地方安保系数要远高于酒店,对你来说应该更安全。”
苏姚:“……哦。”
林衍川见她神情忐忑,笑着调侃了一句:“放心,在此期间,我也不会有那个兴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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