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舔嘴唇,自然不可能回答她的问题,跳下床消失得无影无踪。
“陛下,很晚了,请您务必注重身体。”费里出声提醒。
希律头也不抬:“你下去吧。”
费里没动:“陛下,恕我多嘴,我认为龙之心——”
“费里,我不是为这事。”帝国的新皇满面倦容,“这些都无关紧要,有人自会为我处理这些。我忧愁的是迦南帝国最近的小动作,我尚未加冕,对方已经屡屡传达出敌对信号。”
书记官欠了欠身,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你陪伴我多年,费里,从我少时前往迦南,直到三年前我回来。你最了解我有多么憎恶那片土地。”
希律站起来,辉煌的议事礼堂只有他一人的脚步声,他转头望着雾霭后朦胧的月:“我幻想过无数次,在牢里、在梦中、在我母后的葬礼上,我幻想有朝一日我会成为卡曼帝国最强大的君主,让骑士团的铁蹄踏遍大陆的每一寸土地。”
“若是放在几年前,面对这般挑衅,我该多么迫不及待。可是真的坐上这个位置——我反而畏手畏脚、惶恐不安了。”
费里回答:“陛下,您这般英明勇武,出兵击退迦南的骚扰必然不在话下。”
年轻的新皇沉默片刻,夜风吹过回廊发出呜呜的声响,似无数魂魄的悲泣。
“费里,我的朋友,你何时也跟那些油嘴滑舌的贵族们学得只会恭维了?”希律想开个玩笑,书记官却先一步跪在地上。
“请陛下恕罪。”
月色彻底被浓云遮蔽,连最末的一点光辉也熄灭了。
曾与他并肩躺在草坪上饮酒吹牛的挚友,依然会在深夜陪他共饮,可这酒太香醇,比那个质子从酒坊偷来的烈酒少了太多味道。
南国的稻花香、马厩的干草和马粪腥、泪水与汗水混杂的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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