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当池旭尧睡昏了,却听旭尧问道:“辉光,我喜欢你抱着我的感觉,我想感受到你。你会一直陪着我对不对,你不会像他们一样,说爱我,却不要我,对不对。”
何明德心一痛。
“是,我保证。”
“那你不要离开我。”
似乎就在等着这句话,说完,池旭尧就放心地睡了过去。
何明德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旭尧让自己做着这么情·色的事情,却是因为这么可怜的原因,实在是让自己软硬都难啊。
在外面歇了会儿,夜深露重,何明德把人抱回屋里,人也没醒。何明德挨了一宿折磨,到了次日早上人醒来,精神焕发地,才算是有机会痛快了。
*
两人这头一次来,没把事情安排好,因此第二天就回城,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些,两人干脆去了浮月楼,用些时新的菜色。绿浮推荐了一道野山菌煲的汤,说是山上采的,就这个月有,鲜得很。
酒足饭饱,两人刚要告辞,就听一楼大厅喧闹,几日刚出门,要去看个究竟,就听有人喊:“死了啦!”
楼下的食客不敢凑过去,也不敢走,当即围成一个圈旁观,正中间的餐桌上,放着个银碳小炉,那样式何明德与端王眼熟得很,正是自己方才吃的那道野山菌的汤。一个胖子趴在桌上,一动不动,有人上去翻了一下他的头,就见他嘴角流血,眼睛大睁,人却没了气息。
当即就有好事的人出门去报道京兆府,绿浮只能把剩下的人一一登记了姓名,让人先到偏厅等着。
过了半个多时辰,京兆府尹才带着仵作匆匆赶来,经过一番检查,得出了结论:这人竟然是因为误食了毒蘑菇中了毒,一命呜呼了。
何明德和池旭尧当即便让绿浮与厨子都来问了,厨子信誓旦旦道:“这下了锅的蘑菇,都是我一个个捡的,不可能有毒!”
京兆府尹碍于端王在场,不敢高声,只能嘲讽:“那难不成是他自己吃的毒蘑菇不成?”
绿浮道:“大人,周师傅做厨子已经四十多年,他不会犯下这样的错。或许此中有误会。”
京兆府尹挑着眉问道:“你是浮月楼的话事人?”
“是。”
“既是你楼里出的事,本官先得将一干人等都收监,等调查清楚了再做定夺。”
池旭尧和何明德对视一眼,却也知道这是正常的流程,不能阻拦,只能低声吩咐绿浮稍安勿躁,自己会在外面一起调查的。京兆府尹见他们不阻拦,便把绿浮、厨子、一干证人都带回了衙门,收押在监,等待明日审问。
何明德和池旭尧站在原地,看着这大厅一片狼藉,客人们扒着门,窃窃私语,大概是在说浮月楼吃死了人。此事之后,之怕浮月楼要废许多功夫才能恢复元气了。
想到此处,何明德对着门口众人笑道:“诸位倒也不必惊慌,本侯方才也吃了一样的锅子,也没事。再说,浮月楼开业一来,处处细致,怎么会出这么明显的错,我看十有八九是有人眼热,要来陷害。诸位也不必急,不如看京兆府尹的判决。”
人群有人信,也有人不愿意信,到底都让浮月楼的人劝走了。
何明德和池旭尧都想着明日让人去调查这件事,若是意外,便积极赔偿,寻求一个和解,怕就怕这不是意外。尤其是方才那几句对话,更是让端王觉得熟悉。
这世上有那么一些人,明知面前是毒药,还是会服下的。
第94章 美人江山
这段时间京城天气炎热,这尸身容易腐烂,端王让京兆府派出人来作见证,把这人的尸身送入了京城的一处冰窖中保存。京兆府派来仵作,端王也让人请来唐远游和一位太医,一同验尸。
这三位一起,先是检查了尸身,确实是没有外伤,经过熏蒸法、银针扎刺等方法检测,也没有中一些常见的毒药,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吃的食物有问题。
何明德问道:“楼里说他今晚只点了一份山菌锅子,就算是山菌中毒,也不该吐血,更不会暴毙。”
唐远游解释:“他吐的血应该是摔倒的时候咬破了舌头,有毒的山菌虽然不会让人暴毙,但若是此人有别的疾病,就不一定了。”
说来说去,还是难以排除。
何明德自己不好去,只能与端王一同出面,去了京兆府的牢房里问了绿浮和厨子,这几人都十分肯定,自己不可能煮了有毒的蘑菇。那送蘑菇的山民在山上活了四十年,不能认错。
“而且,我们这边山上也不长什么毒蘑菇,吃了最多叫人腹泻几日,死不了人。”
想着这官司好处理,也不好处理,何明德想着还是得找到这死者的苦主才好。他也就先安慰了这几人,次日让人去京兆府问,找到了这死者的家属,这死者就一个弟弟,才二十岁,是个读书人,考了三次了还没考上个秀才,人倒是很有读书人的强,一进府衙,就哭着喊着要浮月楼的老板偿命。
绿浮等人但凡辩解,这人就哭的好似号丧,几乎要昏厥,这第一天的审讯只能草草结束。
何明德和端王旁听了一场,回来之后心中各有疑惑。
这人兄长死了,既不问死因,也不问仵作,也不谈赔偿,但凡解释便用哭声盖过,不像是要为兄长喊冤的样子。何明德便让自己的眼线去四处打探,过了几日,果然有邻居回忆起来,说这人两日之前呕吐腹泻地厉害,隔了一天忽然好了,精神抖擞的。
这死者平日里是个老实本分的布商,也不爱来这等娱乐之所,这段时间是他弟弟在外头作为中间人,帮富商买了幅古代真迹,富商给了他不菲的佣金,他才请哥哥去浮月楼享受一番。
唐远游听了这症状,又去翻阅了一些典籍,猜测道:“这若真是吃了什么菌子,这倒像是滇南的一种白色菌子,食用者中毒到不可回转的地步时,会肝肿大。”
何明德叹气:“何至于如此麻烦,若是能剖开他的身体,只要看看他的胃,看看有什么便水落石出了,但是他那个弟弟,奇奇怪怪,怎么都不肯同意。”
“若是如此,加上人证,自然能证明浮月楼无错。”
“理是这个理,但是那个府尹一直拖着,每次都能找出借口来。我与端王也不好直接出面弹压他,照律法,这种糊涂账,审多久就看他的心情。”
他非但拖着这边,因为浮月楼出了那样的事,他还把浮月楼暂且封闭了。
端王想到白天府尹那个样子,很肯定:“他肯定得了谁的授意了。”
还能有谁?何明德也猜到了。
太子一看到弟弟处心积虑地上位,现在回头再看,弟弟与浮月楼的关系那么近,难免怀疑起浮月楼是否为端王所用。早在一年以前,太子看到浮月楼的潜力,便招揽过绿浮,想让这里成为他控制朝臣的手段之一,却被绿浮拒绝。当时端王与浮月楼的关系很好,劝阻过太子,太子也就作罢。
现在端王做的事都一丝不苟,没有下手的地方,太子就想拿这处试试,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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