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觉,就像我辛辛苦苦摘了个大西瓜,切开放刀的功夫,“吧唧”,让你把第一口西瓜心给咬掉了!
魏建岭气不哼哼,在大喇叭上喊:“韩云英,韩云英搁家做饭了吗,抓紧把饭送到村部。”
油山西村听到“各家各户注意了”,正支起耳朵听村里通知的所有村民:?????
你们会玩。
吕家丰就着自己家亮亮堂堂的电灯吃饭,听到魏建岭的喊话,呸一声,骂道:“尾巴翘上天,竟然用大喇叭喊私话。”老子当年那么厉害,都没干过这样的事情。我等着看你们也摔下来。
在家吃饭的老魏头听见,气得摔了筷子:“老二家越来越不像话。”
“再不像话,村里也只服你孙女。”杨秀烦老魏头阴阳怪气,一直和老二家作对。都是自己儿孙,他们好了,你能不好?
不过杨秀也纳闷,大孙子魏俊海还当过兵,出去见过世面,办事情比他老子都要稳妥,为什么他也跟着了魔一样,他堂妹指东不打西,被指使的团团转?
不过这话,杨秀不能跟老魏头说,说了他更要跳脚。
吃完晚饭不久,杨秀刚收拾完碗筷,听到村里大喇叭又喊起来,不过听声音不是她二儿子,而是她念叨挂念的大孙子。
村里大喇叭刺刺拉拉的劣质音质,都掩盖不住魏俊海的嘚瑟劲儿。
“各家各户注意了,各家各户注意了。村支书带着我们在省城把全村的辣椒种都卖了,各村组长。各村组长,组织好本组村民,按组来村部领钱。第一组,第一组,十分钟后到村部,第二组集合准备!”
魏俊海在大喇叭里喊起来没完没了,等第一组的人到了村部门口,他才恋恋不舍从大喇叭上移开嘴巴。
“等一下。”他挡住要进村部大门的一组长,把喇叭的话筒从桌子上拿下来,扯着长长的线,放到村部堂屋的门槛上,正对着村部的院子。
然后魏俊海拿了两盒火柴,扔给魏建岭一盒。
爷俩一人一边,划着火柴,把摊放在院子里的两挂鞭炮点燃。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鞭炮声随着村部的大喇叭传到油山西村上方的每一个角落,油山西村的村民们面面相觑:“过年了?非年非节,放什么鞭炮?”
但是很快,在村部门口现场看村部放鞭炮的一组村民,纷纷打听鞭炮哪里买的。
人人眼里含着激动的泪花,我们也想放鞭炮!
辛辛苦苦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多钱!!油山西村按人头分地,分到每个人头上,男人每人七分地,妇女每人五分地,没成年的孩子每人三分地。有的家里人口多,两个大人加三四个孩子,一户能有两亩多地。人口少的,刚结婚的小年起,夫妻两个加起来,也有一亩多地。
种得好的,全部种成a级种子的人家,一亩地能挣四千五百多元!不过b级的占多数,每亩地差不多能分到四千露头。c级的种子,每亩地三千八九百,接近四千块钱。
家里人口多,一口气种两亩田的种田好把式,几乎成了万元户!
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头,颤颤巍巍问周围的后生:“怎么,现在又变成一千块钱买一个鸡蛋的时候了吗?”
“不是,大爷。”一组长给老头说:“现在一个鸡蛋还是二分钱。咱,咱这是,有钱了!”
有钱了,不是一般的有钱!
大家在院子里闹闹哄哄,谁都不肯走,有人要跪下给魏檗磕头。
门口等着的二组却等不急了!
急红了眼。
你们一组钱到手了,我们可还没领到钱。人人想知道自己能拿到多少钱。
魏檗让魏俊海把一组的民兵成员薅出来,跟他和一组长一起维持秩序,让领到钱的人不要在村部院子里停留。二组在村部外排好队,按顺序进来领。
二组领完,让二组的民兵队员也留下维持秩序。
慢慢的,经历了最初的混乱,现场秩序变好了。虽然每个人按捺不住激动,但都在老老实实排队。有不排队的,民兵们直接拽着衣领拖到最后。都是一个村的,谁怕谁。
特别是魏俊海,作为民兵队长兼村支书亲堂哥,把钱“千里迢迢”从省城背回来的大功臣,腰杆子别提多硬了。
闹闹哄哄,一直到了接近半夜,才把所有的钱都分下去。
魏檗揉揉发僵的脖子,对谢明月说:“明月,今天辛苦你了。晚上还要委屈一下,跟我挤一张床。”
“姐,你说的啥话。”谢明月抱着魏檗胳膊,说:“我乐意跟你睡呢。”
“走了走了。”
魏檗招呼魏建岭、魏俊海和几个民兵队员回去,她在村部关灯锁门。
伴着月色,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月光洒在地上,地面上又白又亮。
人人腰间鼓鼓囊囊,特别是魏俊海,他是长子,跟他爹没分家,家里又生了三个孩子,家里一共有3亩多地。种辣椒的时候,他刚刚提拔为民兵队长,为了以身作则,支持村里,几乎完全按照魏檗的要求种的辣椒,家里辣椒种出来,几乎全是a级种。
他这一户,一口气领了一万多块钱,直接变成油山西村的万元户!
魏俊海指着被月光照的雪亮的前路,说道:“你看这路,跟银子铺得似的。”
“俺看也像。月亮也像金子打的。原来没觉得咱村里这么好看。”
魏檗走在前头,听了抿嘴笑。
到了家,魏檗准备洗刷睡觉。魏建岭和韩云英叽叽咕咕,叽叽咕咕,不知道叽咕啥。
等魏檗和谢明月都躺床上,眼皮打架了,韩云英敲门进来了。
魏檗打了个哈欠,问她娘:“你不困吗,啥事儿明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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