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居敬一直想走的是科举晋身的路子,但是镇国公府众人的态度摆在那儿,叶居敬自然是觉得,日后他要科举做官,怕是靠不上镇国公府,那自然是得同这些文官子弟们打好关系,这些人之中,有些会成为叶居敬的同年,甚至可能他们的父祖会是叶居敬的座师,这都是未来的人脉,叶居敬与他们打招呼的时候,下意识地就带上了三分热络。
叶居敬这样子,在王弘毅这种有心人看来,那就是泥腿子家的庶子在讨好他们这群世家子呢。
这也不怪王弘毅会这么想,他从小到大的经历就是觉得周围的人都是会捧着他的,所有人都会因为他的家世谄媚地对着他露出笑来。
“这位是文渊阁大学士王大人家的王弘毅,他也是你未来大嫂的弟弟……”邹嘉木介绍道。
叶居敬心道,果然,镇国公府是早就给大哥叶居义铺好了路的,勋贵联姻文臣,那叶居义日后无论走哪条路,身后都不可能少了助力。
这样一想,叶居敬少不得心生羡慕,甚至有些酸了。
姻亲已经算得上是很亲近的关系了,叶居敬听邹嘉木这么介绍,自然而然地称呼王弘毅道,“弘毅兄好。”
王弘毅连叶奔都不放在眼里,打心底觉得不过就是一个算得上能打仗的泥腿子罢了,是以对他祖父将姐姐许给叶家这事十分不屑。
如今叶居敬一个叶家养在外头的外室子,可能连庶子都称不上,这都能来跟自己称兄道弟了?世家哪里就落寞成这样了?
王弘毅这种自视甚高的人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撇了撇嘴,冷哼道,“什么时候外八路的庶子也能跟我来称兄道弟了。”
他到底是还有点脑子,当着邹嘉木这个主人家的面在,没说出泥腿子这种话来,但这话也足够叫邹嘉木立马变了脸色。
表弟是姑母请托了要好好看顾的,又有父母的交代在前,邹嘉木如何能让表弟在他跟前受了委屈?
邹嘉木虽然比王弘毅小了一岁,但因为常年练武,甚至比王弘毅要高上小半个头,这会儿邹嘉木直接就揪起王弘毅的衣领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弘毅被邹嘉木居高临下地看着的时候,就已经有点后悔了,但他仍然嘴硬道,“他不就是前几日才被接回来的外室子吗?”
邹嘉木想反驳敬哥儿不是外室子,他娘是镇国公正儿八经的良妾,但庶子难道是什么好话?敬哥儿听了估摸着照样得难受。
邹嘉木的一时语塞,倒是让王弘毅越发地得意起来,也不怕邹嘉木拎着他的衣领子了,只嚷嚷道,“我说得又没错,他就是个外室子。”
邹嘉木下意识地看向叶居敬,生怕从这个新表弟脸上看到难受的神情。
也怪他笨嘴拙舌,若是二表哥在,这会儿肯定都已经把王弘毅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一遍了。
但叶居敬倒是真没难受,更没生气。
上辈子的时候,自己这个庶子光芒太盛,嫉恨他的人,拿他庶子这个出身做文章的还少?
若是因为这么一句话就生气,叶居敬上辈子早就被气死好几回了。
倒是邹嘉木的反应,实在是叫叶居敬有些看不懂,作为邹氏的娘家侄子,他不应该跟着他们这些人一起排挤他这个庶子吗?
“没想到你姐姐还没嫁进我们家呢,倒是就挺关注我们家的事了?怎么,旁人说一句长嫂如母,你就想充作我们舅舅了?”
叶居义和叶居礼刚刚进园子来,准备寻了叶居敬一起去跟邹老太太拜寿,就听到王弘毅在这儿冷嘲热讽,他嘲讽得还是他们弟弟。
叶居礼向来是嘴皮子利落,当场就嘲讽了回去。
叶居礼这话避重就轻,你不是说不配跟你称兄道弟吗?难道你觉得你姐姐长嫂如母,你就想当我们舅舅了?
叶居礼这话一出,王弘毅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想反驳,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叶居礼这种无赖之语。
再加上,叶居义和叶居礼浑身的腱子肉摆在那儿,震慑力实在是太强了,王弘毅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反驳,也不敢反驳。
见对方战斗力实在是有些弱,叶居礼朝着王弘毅方向响亮地“戚”了一声,然后喊叶居敬,“走了敬哥儿,咱们一起去给老祖宗拜寿吧。”
等叶居敬几个走了以后,王弘毅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只是这会儿已经没人给王弘毅台阶下了。连刚刚围在王弘毅身边应和的人,这会儿都悄悄地离王弘毅远了几步。
一时之间,连带着园子里的气氛都尴尬了几分。
原本,作为主人家的邹嘉木这会儿应该出来打个圆场。但邹嘉木才懒得理王弘毅这种人,只招呼其他人道,“大家尝尝这点心,还是宫里的方子。”
见没人理自己,刚刚又被叶居礼这个泥腿子给撅了,王弘毅越发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嚷嚷道,“宫里的点心方子有什么值得拿出来炫耀的,能比得上我们家那些传承了多年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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