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舍微还没回过神来,就见一头猪飞速的冲了过来,直直撞向陈砚方父子俩。
儿子毕竟年轻,反应快,闪开了。
陈砚方只来得及捂着下身一蹦跶,企图躲开猪,却是蹦得不高,落下来的时候正好在猪背上,被猪驮着疾奔走了。
陈舍巷冲着猪喊着爹,带着一帮下人跑去了。
陈舍微也不想笑,显得他那么不厚道,可这他娘的也太好笑了!
陈绛长这么大,何曾看过这种又惊险又逗趣的事,下面猪叫人逃,她窝在陈舍微怀里,看得直乐。
那跌进热水锅子里的下人是真惨,陈舍微父女俩听得他惨叫,也笑不出来了。
陈舍微大声喊道:“冲冷水,快冲冷水,喂!先别急着脱衣裳啊!”
“寒冬腊月的叫人冲冷水,你安得什么心肠啊!快把他衣裳裤子给扒了!”阿冬就站在高处台阶上,跳着脚回嘴。
她是小姐,自然是主子,谁听陈舍微的啊!
陈舍微捂住陈绛的眼,自己也别开眼,不用看都晓得,那么热辣辣的就往下撕,皮肯定也黏下来了。
陈舍微细一看陈冬的神色,竟是含笑的,这小丫头真毒啊!
他真不忍心叫那人这样受罪,从树上下来四下看了圈,模模糊糊晓得有不少人都姓陈,陈舍微目光定在甘力脸上,却把陈绛塞给了他,又伸手一夺,抢了陈冬怀里的暖手炉,塞给了那只穿着中裤的下人。
陈舍微觑了一眼,还行,烫的主要是后背屁股大腿而不是那什么。
“心窝子肚脐眼暖着点,你这烫伤面积大,再伤寒了可了不得。我要浇冷水了,受着点。”
许是是陈舍微严肃起来的神色够能唬人的,连陈冬都只是叫了一句,众人都好奇他要做什么,一双双眼睛瞧着。
院中大缸里蓄了水,陈舍微拿了葫芦瓢就往那人烫伤最严重的背腿上泼。
烫伤的下人叫做郭果儿,瞧着比陈舍微还小些,他身上烫处被浇了凉凉的水,舒坦了好些,感激的看着陈舍微。
陈舍微没看他,只把喘着气一缸子水都浇空了,他也累得够呛,蹲下身细看那人身上烫坏的皮子。
“面积太大了。”陈舍微喃喃自语,郭果儿听不懂,只觉得很糟糕。
“去药铺买些生地榆和黄连细粉来。”陈舍微道,却没个人理他,他又无力又愤怒,道:“鸡蛋总有吧?白糖弄些来。”
这些都是金贵的,谁会给下人用,幸好郭果儿媳妇是灶上的,一听就不管不顾的冲去拿了几枚鸡蛋和一包糖。
陈舍微用蛋清和了白糖涂在伤处,看着东西被糟践,陈冬很有些不满,道:“得从你俩月钱里扣!”
这些都是乡间的土法子,陈舍微的外公原本是赤脚大夫,他依样画葫芦,也不知效用如何。
郭果儿烫处太大,三枚鸡蛋并不够,郭果儿的媳妇也没胆子再去取用了。
周遭议论纷纷,听得人累心也累,陈舍微叹了口气,道:“记着,绿豆四两,甘草二两煎汤代茶。若可以的话,还是用生地榆和黄连细粉和了,加麻油来敷。”
作者有话说:
文中土方和操作手法非专业,遇到烧伤烫伤记得咨询医生哦!
第8章 熬猪油
这里乱糟糟的,陈舍微担心冲撞到陈绛,就从甘力怀里把她抱了回来,道:“甘大哥你先忙,我带着孩子回家去。”
甘力从前去杀猪的人户自己就懂个一招半式的,还从没遇到过这种倒给他添乱的情况,颇为头疼。
伤的只是个下人,自然不会为了他停了杀猪这项事儿,等郭果儿被抬走了,几头猪都被拽回来了,甘力埋头苦干,先是倒挂放血,冲了一遍后再去毛,然后去圈头去尾、雕肛,随后便是开膛,把心肝肚肺腰子依次取出来。
陈砚方一路被猪驮出去,兜了大半圈,冬歇农闲本就无事,虽说泉溪镇的百姓大多有私产,不必看老天爷的脸色亲身耕作,可年节时候满大街的人,正愁没有乐子可以找。
忽然就见陈砚方骑着猪冲了出来,向来喜欢摆谱的陈五老爷此时正揪着猪耳朵,满目惊恐,嘴张得老大,一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飞驰过去。
嗯,怎么不是好戏呢?
陈砚方直到猪撞树上了才被颠下来,猪是晕了,他也快送掉半条命,剩下半条命尽留着来骂气喘吁吁跟上来的陈舍巷了。
边上人越围着越多,陈砚方越是羞愤。
陈舍巷被他爹骂了个狗血淋头,回屋里搂了小妾泄了一通火气,天都黑了才出来。
甘力抹了胰子洗胳膊呢,府里管事正给他结工钱,就听陈舍巷装腔作势的清清嗓子道:“给的多少?”
“这一天的工钱是八钱银子。”管事道。
陈舍巷走了过来,那四头猪正好分了四堆,肉、头脚、下水、油,瞧着干净齐整。
他偏皱个眉,似乎不满,但又挑不出错来。
“扣个四钱,烫坏了我的人,闹得这院里篱笆架都坏了!”
这干他什么事情?
甘力从水缸边直起身,杀了四头猪,他自然是累,累的人火气也大,虽没说话,只把自己带来的刀从案板上抽出来,尖锐的金属摩擦颤声吓得陈舍巷一机灵。
甘力不言不语的洗刀,陈舍巷往管事身后藏了藏,道:“呃,你,你赚得虽是辛苦钱,可这活计做的不体面,还听那陈舍微胡扯,猪耳朵都叫你剪破了,怎么祭祀?”
甘力猛地甩起一只猪头,差点将拱嘴怼到陈舍巷脸上,没好气的道:“你家的猪头面上无纹,族里祭祀也不会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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