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是天气不好,神明们听不清我的祈祷了。”安东王阴沉沉地说着。
他又一次拔出腰间宝刀,残忍地用刀尖指着那些祭司们:“我现在要你们亲自去向神明们禀报,替我讨要我应得的儿子,你们同意吗?”
祭司们目瞪口呆。
有脑子不太清楚地问:“可我们现在怎么向神明禀报?”
安东王露出狰狞的笑容。
他猛地上前,一刀砍下那个说话人的头:“当然是也将你们献祭上去!”
诸神的祭司们大惊失色,前所未有的狼狈逃窜起来。
他们惨叫着,一边斥骂安东王,早晚会受到神的惩罚,一边呼唤着各自信奉的神明,祈求神明拯救自己的生命。
有史以来,前所未有的疯狂举动,终于令神明们为之动容了。
承载着血液的那个木盆,也再次晃动了起来。
只是,和女孩出生时的动静不同,不是里头的血液在旋转,而是盆在反复地晃动,晃动着晃动着,木盆碎裂开来。
一个同样十一、二岁的男孩出现了。
大概是由木盆所诞生的缘故……
他看起来有点儿木楞楞,还不那么漂亮,完全不像适才的女孩那么充满灵气,但他的双腿间,却有着安东王期盼了许久的男性特征。
安东王如愿得偿、心满意足,手中用于杀戮的宝刀“当啷”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他激动地快步小跑上前,单膝半跪在地上,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了这个刚出生的男孩,还张开手臂,将他紧紧地拥抱。
然后,安东王重新站了起来,又将这孩子高高地举起,充满自豪又兴奋地大喊道:“欢呼吧!臣民们!安东国唯一的王子,安东国的下一任的继承人,终于诞生了!”
此时,还停留在广场上的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地露出“这下不用死了”的欣喜表情。
所以,他们压根就不是为了庆祝什么王子的降生,只是单纯为逃过“安东王发疯”而高兴。
于是,数以万计的人们发出了欢呼。
他们全都真心实意地欢迎着男孩的降临(好让安东王停止发疯)。
然而,在所有人的身后,在安东王和他怀中王子的身后……
是横七竖八、堆满了的尸体、已被血液浸红的广场,以及,被安东王砍掉头的女孩。
那个可怜的断头公主……
也许是神明们的怜悯,又让她活过来了。
无头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踉踉跄跄地摸索着走动。
在同胞兄弟尽情享受着父亲的宠爱和臣民们的欢呼时……
她孤零零地弯下腰,伸出双手,反复不断地去捡拾地上的头,试图重新安回到脖子上。
一个个奴隶的头、一个个公牛的头……安上去,拔下来……不是,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也不是,这些都不是。
这一幕,后来同样被画家收入了笔下:
女孩无头、赤裸的身体居于画面的中央,她的左手托举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年奴隶头,右手托举着那颗圆睁怒目的白色公牛头,仿佛在来回地比量,猜测哪一个才是自己的头。
然而,她不知道……真正属于她自己的那一颗天真、纯稚的头,此时正在她脚边的土地上,一头黑发染上了血液的红,面部表情无比的哀伤,美丽的眼睛里,泛着盈盈的泪光,呆呆仰望着父亲和弟弟的方向。
没人知道这位断头公主在这一刻想了什么。
只知道,她此后一生都再未落过一滴眼泪。
不管怎么样。
安东王的这场轰轰烈烈的求子仪式,终于成功落下了帷幕。
忽略大批被献祭的奴隶和公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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