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先吃饭,不着急。”
源柊月:“……断头饭吗这是?”
他们这副虎视眈眈等着他吃完再质问的样子,好像准备带他去死刑台,无端给人造就了更严苛的心理压力。
夏油杰:“那我先问了。”他皮笑肉不笑道,“你怎么敢一个人去单挑宿傩的?这就是你说的‘我们一起’吗?”
源柊月低头用筷子戳了两下海胆,再抬起眼可怜巴巴地看他一下,仿佛在用眼神说,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吧。
夏油杰:“……”
夏油杰心一横:“别装可怜,没用。你这次太过分了,我很生气。”
源柊月:“。”
源柊月对手指:“那你打我吧。”
夏油杰捋袖子,扯动一边嘴角冷笑,一脸‘你以为我不会打你吗’的冷酷模样,手伸过去,凑过来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额头。
咚!用指节敲的。
源柊月:“啊!好痛!”
夏油杰:“忍着。被宿傩揍的时候就不知道痛了吗?”
源柊月低头假哭:“呜呜呜……”
夏油杰:“……”
夏油杰狐疑而谨慎地问:“真的很痛吗?”
源柊月立刻抬起脸:“哈哈,骗你的,杰是笨蛋。”
夏油杰又敲了他一下,这次是真的好疼,感觉脑壳被敲肿了,咬着舌头‘嘶’了一声。
有他开这个头,其他人也跟着发问。
家入硝子:“你真是搞了个惊天动地的大事啊,听说吓得总监部那帮老头魂都飞了,有个当场发病……”
源柊月:“死了没?”
家入硝子:“没有。”
源柊月叹气:“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
灰原雄拍桌:“源前辈!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也危险了吧!”
七海建人:“源同学,虽然以结果论,你成功了,但是你未免太过激进……”
伏黑惠:“哥哥!……”
餐桌变成了审讯台,清楚他们带着责备的话语皆是出于担忧,源柊月老老实实坐着挨训,偶尔回两句俏皮话表示自己一切都好,他还是不擅长应付这种坦荡的关心,寻常的热汤对他来说太滚烫了,入口就想吱哇乱叫的程度。
他前所未有的乖巧,低头说‘知道啦!’、‘没有下次了真的没有了’,至于打败两面宿傩的具体过程,那是解释不清楚的,简单地说自己很强,一招把对面秒了,诅咒之王毫无抵抗之力,来不及为最衷心的下属哀悼,紧随着里梅一起去了——
() 天地良心,字字真话,其他人居然觉得他在吹牛。
夏油杰怜爱道:“你还是吃饭吧。”
家入硝子:“嗯,吃饭吧,多吃点。”
源柊月:“……”
源柊月:“哼。你们不知道我能有多强。”
很可惜,确实没人知道了,但值得庆幸的是,接下来一路坦途盛开着繁花似锦,有人乐意替他撑着天,不需要很厉害也能顺畅地走下去。
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饭,五条悟回来了。
对方心情似乎有几分不妙,眉宇间凝着一层阴翳,看到他的瞬间顿时炸了毛:“你什么时候醒的!也不告诉老子一声?!”
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每一处细节都揪出来数落。
“穿睡衣不冷吗?”
“连袜子也不穿!”
“就吃冷饭吗?就吃这个?!”
“我找营养师给你配了餐就放在冰箱里你怎么不知道热一下吃!”
“你想气死老子吗!”
源柊月:“……”
源柊月:“……那对不起哦?”
被数落的当然不止他一人,还有夏油杰,其核心思想是‘不是把他托付给你照顾吗你就是这样照顾的!老子就不该相信你!’,连带着家入硝子也受到波及,指责她作为一个医生缺乏对病人的关心……每个人或多或少地被莫名其妙的怒火牵连了。
家入硝子嘴角抽搐:“他是得狂猫病了吗?”
夏油杰咳嗽一声:“……从昨天开始就这样。”
源柊月则对此接受良好,无论他讲出多过分、多不可理喻的斥责,都能四两拨千斤地化解,非常擅长顺着毛捋,把猫哄得服服帖帖,但也没那么服帖,因为真的很生气。
这个人面无表情又一言不发的时候,比发怒更为恐怖。
没过多久,五条悟骂骂咧咧地提着一件厚外套、围巾和一双新袜子下楼,大少爷无师自通了照顾人的技能,帮他提拉链、套袜子、戴围巾,一圈圈一层层地把他裹起来,打包成密不透风的样子。
然后,臭着张脸,对他下令:“跟老子出门。”
源柊月眨眨眼睛,乖巧道:“哦。”
说实话,衣服太厚了,真的好热。
五条悟拉着他的手,穿过林间小径。源柊月毫不怀疑,如果天气再冷一点,对方会要求他戴手套——那种两只手套之间用一根毛线连起来的儿L童手套,一人一只,牵着手,像牵小朋友那样在雪地里并排走。
一辆加长轿车停在路口,有专人恭敬地候在门边,为他们拉开车门。
源柊月:“去哪里?”
五条悟:“等会告诉你。”
于是源柊月放下心不再追问了,午后阳光灿漫,枝条在空中舒展,令人昏昏欲睡的好天气,而围巾和外套又恰好闷得人更困了,他的身体还没恢复,一下子又在轿车的走走停停中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应该是一两个小时,捏着他的手紧了紧。
“到了,醒醒。”五条悟说,“进去再睡啦。”
源柊月睁开眼,被他拉着往前走,双眼朦胧,还处于半梦半醒的迷糊之中。
从一座山驶进了另一座山,眼前是一幢枫树环绕的日式庭院,白色的院墙,东面坐立禅石,青苔覆盖,淡薄宁静,汀步与石阶将野趣和禅意融在一起,显然出自大师的设计手笔,处处雅致得不可方物。
……好像不是五条家。他想。
那还能是哪……
等一下。
下意识的,源柊月停下了脚步,理智回笼,掀起眼皮,稍显警惕地问:“这是哪里?”
五条悟回过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答道:“你以后住的地方。”
手腕处传来轻微的刺痛。
抓着源柊月的那只手,骨节分明,青色筋脉清晰可见,像收拢的铁链一般,牢牢地扣住了他的腕骨。
“我说过吧?”他愉快地向他介绍,“是很明亮的屋子,漂亮的大房子,后院可以种你那些稀奇古怪的小植物,地下室有私人影院,你会喜欢的。”
五条悟端着微笑的神态,抬起手指,帮他整理睡乱的头发,丝绸般柔顺,密不可分地彼此缠绕。
也很明确地说过吧?
——再骗我,就把你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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