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一想到父亲要回家,兴奋得不行,一会想着明天穿什么衣服,一会想着明天要早点完成作业。
阿兰娜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哄着他躺进被窝。
回到客厅,莉兹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她轻轻敲门,得到应答后,推门而入。
莉兹正卷着被子靠坐在床头,神情恍惚。
“莉兹,”阿兰娜坐到床边,“睡不着?”
“想不想听睡前故事?”
莉兹摇摇头,欲言又止。
阿兰娜试着代入莉兹的视角去思考。如果是她,听说自己失踪已久的父亲还活着,除了开心与期待,会不会有不高兴的情绪?
如果有,那会是因为什么?
想了好一会,她才有些明白过来。平心而论,诺顿不是一个十分称职的父亲。他身负超凡使命,将大量的时间精力花在了家庭之外。
莉兹早慧、敏感,想必早就知道了自己是被收养的,甚至察觉了“阿兰娜”的不对劲。
在一个充满秘密的家庭中长大,她注定无法与外人走得太近,习惯于竖起防御、为自己打算。
“莉兹,”阿兰娜柔声开口,“我好像没有和你说过我之前的经历?”
莉兹眼中一下有了神采,静静等着她开口。
“我以前没有父母,不,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母。自我有记忆起,就在一个济贫院长大。”
“七岁那年,有一对夫妇想要领养我。但二个月后,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充满歉意地将我送了回去。”
“再后来,就很少有人问起我了,因为年龄越大,越不适合领养。但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生活缺了什么,直到遇到你和西奥多。”
莉兹心口颤了颤,突然明白了阿兰娜藏在话里的东西。
她眼眶一下就红了,拉着被子闷闷地说:“父亲总是这样。说回来就回来,说走就走,什么都不告诉我们。”
“我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也知道他在做危险的事情,但我不介意。我不需要这种蒙在鼓里的保护,我想做点什么。”
她顿了顿,“从前我时不时就在想,总有一天他会从那个门口走出去,再也不会回来。”
后来,恐惧果然变成了现实。
阿兰娜安静了片刻,轻抚她的发丝,“有我在,以后不一样了。”
“我会保护父亲的安全,让你们时刻都能联络到他。不管他在做什么,都让他如实告诉你们。”
莉兹微愣,有点傻乎乎地问:“父亲会听话吗?”
“会,”阿兰娜神秘一笑,“出于某些原因,父亲必须听我的话。”
莉兹忍不住轻笑出声,拉着她的手指,“你也一样吗?”
阿兰娜一怔。
半晌才明白莉兹说的是,她也要遵守同样的规则。不能随意离开,不能瞒着他们做危险的事。
从过去这段时间看,她貌似有这个苗头。
“嗯,我也一样。”阿兰娜正色道,“任何事,只要你们问,我都会如实回答。不管去哪,都会提前告诉你们。”
最多,模糊一点点诸如“去干掉谁”这种小细节。
“真好,”莉兹咕哝着,心情渐渐晴朗。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学,早些睡吧?”阿兰娜起身,帮她掖了掖被角。
“晚安。”
阿兰娜回到客厅,一转头发现布白在猫窝里辗转反侧。
它就像是青春期暗恋而不得的少年,一脸忧郁,摇头叹气。这模样本该惹人怜爱,但配上它煤球般的脸、毛茸茸的爪子,完全是个憨憨。
她忍住笑意走近,把它无处安放的尾巴塞到毯子里,“怎么,睡不着?”
布白立刻扒拉着被子爬起来,还能怎么的?知道大家长要回来了,紧张的呗。
它耷拉着脑袋,闷声闷气,“万一诺顿冕下不喜欢我,怎么办?”
阿兰娜思考片刻,“那你离他远点。”
布白:喵喵喵?
“早睡早起身体好,”阿兰娜撸了一把它的脑袋,毫不留情地起身回房。
听到门锁咔哒关闭,布白眼睛瞪得又圆又亮。
怎么莉兹不高兴,阿兰娜那么温柔的哄。一轮到它就不行了?
区别待遇!
……
次日一早,晨曦庄园
斯宾塞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餐,笑眯眯地朝着眼前两位扔下一个重磅炸弹,“我需要回约克城一趟,阿兰娜小姐的父亲回来了。”
“多隆城这边的工作就暂时交给你们,有急事传讯给我。”
弥塞拉脑子一懵,什么?
“等,等会,”她赶紧从脑海里扒拉关于阿兰娜的资料,“阿兰娜的父亲?是去年失踪的那位?他竟然活着?”
诶,不对啊。以阿兰娜的本事,不可能让她父亲出事。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的,”天知道昨晚艾琳来通知他的时候,他喝了多少杯红茶压惊,“他之前出了点意外陷入沉睡,阿兰娜刚刚将他接回家。”
“那我是不是得去拜访一下?”弗朗西斯坐立不安,开始碎碎念,“我是西奥多的老师,与他的父亲见面是理所应当的!”
他一直惦记着找机会走一趟约克城,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亡灵之神的尘世住所啊,天知道有多少奇异之物!
斯宾塞面露难色,“今晚是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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