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义,可是一年前北境那边建设英雄碑一事?”蔡英神色肃然郑重的拱手做礼。
“不只是英雄碑。”白术开口说着,神色郑重,“还有一个忠义会,专门相助抚养那些在北境多年战事中,留下来的寡妇或者孤儿寡母,若是孤儿,忠义会会抚养他们到十六加冠,在这十六年中,由着他们自选是读书,还是学一门手艺,若是寡妇,则帮她们再嫁或者帮她们找一份谋生的活,若是寡母,会收留进忠义会,给她们养老送终。”白术解说得很详细,解说完后,补充了一句,“我和越策都是这个忠义会的义教。”
“义教是何意?”卢怀德低声问道。
“就是没有任何银钱,无偿教学的意思。”越策带着几分笑意的说着,“这个词是当初忠义会的管事跟我说的,说是主子所创的名词。”
“但,人会懈怠,因是无偿教学,所以,这份义教的活,只许我们签订两年,两年后,若我们没有懈怠之感,或者还在北境的话,就继续签订。”白术肃然说着。
蔡英长叹一声,“大义啊。”他知道,英雄碑是小公子的主意,也曾经听闻过小公子名下几个专做善事的堂会,除了公益堂,还有这个忠义会,但却未曾知道的如此详细。
“两位大人,英雄碑和忠义会,如此忠义之事,你们觉得是何人所为?”白术低声问道,目光灼灼的盯着蔡英和卢怀德。
蔡英和卢怀德对视了一眼,沉默了下来。
越策皱起眉头,看向身侧的白术,带有几分警告,“白兄,这个问题,你当初问过殿下了。”
而殿下的答复是——不得探问!
“我并非自负,也非狂妄,这个人,他在殿下身边,他仁善大义,又极为聪慧,我敬重于他,想亲自拜谢他。”白术一句一顿,极为诚挚,极为认真。
拜谢?为何?越策有些怔然,而蔡英和卢怀德却是似乎有些明了。
卢怀德放下小报,看着白术,慢慢的说着,“白将军,来日方长,不可急切。”没有说出的话语是,正是此人极为重要,所以才更加要小心翼翼。
“白将军已经呈递了登星赋,那就且再等等几日吧。”蔡英温和说着。没有进入摘星阁,谁都不能也没有办法见到小公子。
白术慢慢点头,随后,主动转开话题,“如今殿下已经过继到睿亲王名下,而北境的兵权也已经上交到朝廷,我今日参加副帝所办的马会,见副帝春光满面,可是这北境兵权到了副帝手上?”
“那似乎也有可能,毕竟,皇后可是卢氏嫡系嫡长女,素来就有多智之称,陛下偏宠贵妃多年,但皇后依然稳坐长坤宫。”卢怀德慢慢的说着,带着几分隐约的嘲讽,他虽然姓卢,也是卢家嫡系,但和皇后却并非一房,他是嫡系二房。“诚王善武,而听闻娴妃之子信王,最近多得称赞。”
蔡英听着,却是摇头,“诚王暴戾,李原大人一事,朝堂之下仍多愤懑,信王薄信寡义,听闻其偏宠侧妃,不重嫡妻。”
“诚王也好,副帝也罢,眼下,北境兵权的争夺倒是让这上京热闹了许多。不过,也不是眼下的重点。”白术说着,眼底闪过一抹光芒,“北境兵权哪怕是到了谁的手上,若无殿下的点头,谁都无法统领北境的五十万黑甲军!”
一旁的越策微微一笑,不只是黑甲军,神策军也是如此!
“那是自然。”蔡英淡淡说着,北境的有点分量的统帅将领,除了殿下外,其余几人,白术,越策,英国公宋荣,这三人都是听命于殿下,崇敬信服于殿下,而殿下果然是殿下,将蛮族彻底的连根拔起!此后至少五十年,蛮族再不成北境大患了,而中宫与朝堂却对此浑然不知。即便诚王与副帝争权夺势,如火如荼,那又如何!
“如今北境已解了灾患,却不知接下来,殿下要做何事?两位大人可否透露一些?”白术转个弯,带着几分讪笑。
卢怀德盯着白术,这白术……是想打探打探?之前扯什么北境兵权,扯小公子的事情,是想对殿下有个判断?有个了解?
“白将军,请恕蔡某无礼,白将军乃白家后人,是殿下的母家,却为何对殿下多有猜忌?”蔡英皱眉,直接问道,“白将军已经有了写登星赋的资格,将来入阁,自然会知道殿下的谋算,却为何要在此时多多猜忌发问呢?”
第22章 一条鱼的进化史10
白术看着蔡英,叹息一声,“两位,也不怕被你们知道,我虽然是白家后人,是殿下的母家,但殿下从不将我当做亲信之人,殿下都是直接吩咐我去做,却从不告知我他的谋算用意,而我……说实话,看着殿下行事,我却是非常高兴,又担心。”说到此处,白术看着若有所思的卢怀德和深深拧眉的蔡英,压低声音说道,“两位……殿下并非迂腐之人,殿下……是能够摘星,甚至能够摘月之人!我,虽然非殿下的亲信,可,我从未怀疑过这点!”说到此处,白术的眼睛发亮了,甚至有些炽热。
——原来如此吗?越策有些恍然的看着身侧的神色难掩激动的白术。
卢怀德目光直视着白术,“即便殿下真有摘月之能,那么,白将军,你希望殿下做什么?”
白术深吸一口气,才沉声开口,“既然殿下有摘月之能,又为何要拱手让月!”
这话一出,瞬间气氛就凝滞了,静默了好一会儿,越策才叹息开口,“白兄,殿下必定是有他自己的打算,你,就耐心吧。”
白术却是眼中划过浓重恨意,一字一顿, “我白家数万儿郎,一门九子,全都死在了中宫那人的手里!殿下有白家血脉,他若要摘月,我白术即便刀山血海,地狱十九层,我都万死不辞!”说到此处,白术拱手看向对坐神色复杂的卢怀德和蔡英,神色肃然凝重,“那轮月,是殿下的!这便是我白某人入阁的决意!我知道两位大人有大才有忠义,为了避免今后同阁之中出现分歧,我先行表明我白某人的入阁决意!”
回过神来的卢怀德先是长叹一声,随后摆手,低声道,“白将军,你的决意,我们已经明白了,今后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而蔡英却是垂首默然不语,但垂下的手却是攥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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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的中宫甘露殿。
太皇太后站在了殿门口,看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一边转着手腕上的镯子,一边叹息着开口,“神武殿那边已经决定了,要将北境的兵权交给英国公和越策?”
“是,听闻贵妃那边晚上又闹了一场。”站在太皇太后身后的嬷嬷一边上前给太皇太后披上披风,一边轻声说着,“我看呐,陛下还是挺喜欢贵妃的。贵妃闹了一场后,陛下还是留宿在了贵妃那里。”
太皇太后嗤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一个至今堪不破后宫手段的皇帝……也难怪北境的那些人,只忠心于四郎了。”
老嬷嬷垂首不敢言语。
“英国公是个聪明的,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北境的情况绝非军部奏报那么简单,叫老崔准备一下,偷偷的去一趟北境,给我看明白了!”
老嬷嬷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太皇太后,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您之前不是已经派了二房那边的林静冲林将军了吗?”
“林静冲只拍也已经投效了四郎了……这些年来,他跟我说的北境黑甲军就没有一句是实话!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四郎并不信任我,英国公又是个老狐狸,我必须知道外头的真实情况,我可不是个木偶,由着别人扯线!”说到最后,太皇太后的语气却是低沉了下来,带着几分凝重。
——她看了那么多年,四郎……绝非只是惊才绝艳那么简单。这朝堂,这边境,越来越让人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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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答答的小雨下了的三日,商静鱼是在噩梦中醒来的!猛然坐起,额头上尽是冷汗!他的心砰砰的直跳!
——是解锁的剧情!洪水冲毁了堤坝,哀嚎声一片,来不及逃命的人们,被洪水卷入了汹涌的河流中……然后,然后又是瘟疫……一具一具的尸体被抛入了熊熊火焰之中……十室九空啊……诺大的彭州诺大的越州……看不到人……而上京,歌舞升平!大哥哥撑着伞……走在下雨的入夜的上京街上……满眼的淡漠无情……而远处……是即将冲入上京的叛军!……腥风血雨中,陈老先生满脸泪痕,冲天嚎叫……看着流民放火烧了彭州的书楼!那座存放着这个世界上最多书籍的地方……大哥哥淡漠的看着那火……手中的长剑滴着血……而这一切却是大哥哥的谋算,渭河决堤是必然发生的,但剧情里大哥哥却是漠视着,冷眼旁观彭州越州数十万百姓死于洪水之中!又暗中指引叛军攻打上京,放火烧了彭州的书楼!
不,不能这样!
绝对绝对不要看见大哥哥变成那样的人!大哥哥,大哥哥才不是那样的人……那么疼宠他,辛苦建立摘星阁为万民筹谋的大哥哥……才不是那样的人!
“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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