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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商静鱼看着踏着晨光而来的林静深,先是怔然了一下,随即扬起笑容,大大的,透着毫不掩饰的开心,“大哥哥!”
“唤我四郎。”林静深无奈的拍了一下商静鱼的头,怎么老是改不过来呢?
商静鱼脸色红了一下,还是呐呐的开口唤着,“四,四郎。”
“嗯,用膳吧,待会,我还得回上京见中宫的那位老太太。”林静深说着,抬手示意摆上膳食。
寿二和福大福二忙呈递膳食,一旁的商静鱼皱起了眉头,看着林静深,“大,咳,四郎,你忙的话,就不用特地来了。我这里很好,没事。”
“我想多和鱼儿一块说话,再过十五天,鱼儿就要去南州了。”林静深柔声说着,幽深漆黑的目光深深的凝视着商静鱼。
商静鱼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心头也有些说不出的酸涩闷疼,但很快,他就露出大大的笑容,夹起一个肉包包,放到林静深的碗里,“那,大哥,咳,四郎,吃包子,包子!”
林静深一笑,抬手轻轻的揉了一下商静鱼的头,才拿起筷子,慢慢的吃了起来。
很快,一顿早膳,因为某人的脸红局促,没有了平时的碎碎念念,早早的结束了,然后,林静深喝了一杯茶后,就拉起还有些脸红的商静鱼,拢在怀里,低头柔声道,“我去一趟中宫,鱼儿,这几日不要外出,宋文泽和崔珏的盟约之日定然是热闹非常的。你的贺礼,让寿三或者平平送去即可。”
商静鱼仰头看着林静深,热闹非常?几个意思?有人要去捣乱?
“毕竟是大夏朝有史以来的首例男子的盟约之礼,定然是有一些道貌盎然之辈前来说三道四的,这些人也只是口舌逞强罢了,只怕会有中宫的搅局,亦或者藏于上京的外族,他们应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宋崔两家到底是世家中的权阀,很多人都在盯着。”林静深仔细的说着,说完,又安抚道,“但是崔珏也早有预料,这场盟约之礼,也是崔珏在故意为之,而你老师的安危,崔珏比谁都要紧张,专门跟我借了几个影卫去保护你的老师,当然,宋家也有人在明面上保护。你不必担心。”
“那……四郎你要去观礼吗?”商静鱼忍不住低声问着,虽然早就知道大哥哥心法武技都是一等一的,又是战场拼杀过的,但是,他还是会担心,会焦虑!之前大哥哥上战场的时候,他就担忧焦虑了半年多!
——这大概就是关心则乱吧。
“嗯。”对商静鱼的这句自然而然唤出的四郎,林静深很愉悦,拂开商静鱼脸颊旁的发丝,林静深柔声说着,“自然是要去的,我身边有福大福二,那些知道我镇远侯之名的,也不敢轻易动我,鱼儿不必担忧。”
商静鱼闷闷的点头。
林静深见商静鱼担忧郁闷的样子,忍不住低头轻轻的吻了吻商静鱼的额头,“鱼儿听话,我今日不用去欢喜楼,你等我回来。”
商静鱼抬头看着林静深,重重的点头。
林静深又紧紧的抱了一下商静鱼,才松手,转身走出了小院落。
第55章 一只鱼儿的南州行2
中宫甘露殿, 老妇人端坐殿门前的回廊上,看着那中庭里的一棵大树怔怔的发呆, 林静深抬脚走进来的时候, 瞥了眼那棵大树,那是梧桐,在睿亲王府里,花草树木都是以梧桐树为主。
“你来了。”老妇人在身侧老嬷嬷的提醒下, 很快回了神, 看向慢步走来的青年, 她仔细的打量着, 林静深面容肖似于白家的那位嫡女, 五官极为俊美, 气质高华, 但因着眉眼间的清冷淡漠, 行走间的出尘飘逸, 旁人便极难将他误认为女子,上京第一美男子, 亦或者说, 大夏朝的第一美男子,加之能文能武, 七绝郎君之名, 即便如今极少人提及,但,当年真正见识过的风采, 谁又能忘记?
而如今的朝堂阁议, 传闻中的摘星阁,北境的黑甲军……眼前的这名二十三岁的青年, 不知不觉中已经囊括了大夏朝的半壁江山了啊。
“见过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安好。”林静深对老妇人的打量丝毫不以为意,眉眼轻淡疏离,抬手做了一个拱手礼。
“坐下吧,此刻,我的甘露殿中,只有你我二人,我身边的吴嬷嬷,你也知道的,都是自己人。”太皇太后缓慢说着,声音带着点感慨和沙哑,“时至今日,我才多少窥见你的那些藏在暗处的力量 。”
“看来您派去北境的人回来了。”林静深说着,声音平静。
“是的。”太皇太后点头承认,目光深深的看着林静深,“你几乎将蛮族拔根而起,此等功绩,已然是超过当年的任何一名军侯,你且隐忍不发,听说你还有一个摘星阁?朝中重臣中,有多少人入了你的摘星阁?四郎,你的种种作为已然是等同于朝堂阁议了,却为何还是藏在暗处?”
“廖赞了,只是还是不够罢了。”林静深说着,看向中庭的梧桐树,“凤栖语梧桐,也需梧桐本身足够高大才是。”
太皇太后随着林静深的目光看向中庭的梧桐树,“我知道你的意思,当年我儿勇武聪慧,可他过于耀眼,盖住了当时的副帝,皇贵妃的儿子肃亲王的风采,这是他必须死的原因之一,只是,历年来,副帝,不都是皇后嫡子才能担任的吗?那个男人为了自己宠爱的女人,却打破了这个规矩,当年的朝堂重臣们,跪了神武殿三天三夜,他都不肯改变旨意……而我儿不论文韬武略,都足以匹配帝位……皇贵妃的儿子却连上个战场都不敢……”说到此处,太皇太后冷笑一声,“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这林家的天下要完了!看似风光无限,到处却是危机重重,渭河,陈州,北境,南境,三苗族,以及那荒唐的推亩令……若没有你力挽狂澜,五年前,北境烽烟起,这林家的天下就可以丢掉一半了……还有渭河,还有陈州……你盯了陈州多久了?”
林静深不答话,反而眯眼看向太皇太后,今日的太皇太后却似乎有些反常呀,“您今日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当初我将睿亲王府交托与你,说好的,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如今我已经明白你要做的事,那么,该给你的,也该给你了。”太皇太后说着,将桌上的黑匣子推给林静深,“这是当年我儿留下来的一些东西,也许你用得上。”
林静深垂眼看了眼黑匣子,没接,反而抬眼看向太皇太后,“我建摘星阁,是为了我家的鱼儿,我灭蛮族,是因北境不能乱,我家鱼儿生性柔善,聪明却又蠢笨得心软,他建了公益堂,忠义会,想搭手救救那些无辜之人,他身体不好,我不忍见他过于操劳,我便建了摘星阁,便灭了蛮族,渭河决堤也是他首先发现的,他因着那五位河工的死,自责了好久,也差点死在了欢喜街,陈州东卢贩卖幼童,他一怒之下,不顾体弱,第一次跑来找我求助……”说到此处,林静深顿了一下。
看着面容惊愕的太皇太后,缓缓开口说着,“我所行所为,是想给我家鱼儿一个清平的天下,好让他做些开心的事罢了。”说罢,林静深起身,点了点黑匣子,“这里面的东西,我应是不需要的,我林静深想要的,会自己去抢,去挣。您困于甘露殿太久了。”
说罢,林静深便拱手为礼,拜别。
太皇太后怔怔的看着林静深远去,茫然的低头看了眼那黑匣子,她困于甘露殿太久了?鱼儿?四郎家的鱼儿?是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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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庄里,商子衿看着对坐的商静鱼苦着脸,喝着药膳,不由心疼,见商静鱼喝完了,忙递了个枣子过去,“你呀,太苦的话,就慢慢喝。”
商静鱼摇头,苦着脸,“不是苦,是难喝!难喝死了!”又涩又酸又有点辣……呜呜呜……他中午要吃羊肉面!
商子衿不由一笑,“药膳都没有好喝的,你忍忍,要不,问下苍掌门,给你弄点好喝的?”
“没用的。”商静鱼擦了擦手,叹了口气,“那老头儿忒不好玩了,我上次问他能不能加点蜂蜜,他就噼里啪啦的说我什么体寒呀,什么不能吃呀,什么不能喝呀……好烦的。”
一旁的寿二默默的抽了抽嘴角,那还不是您先故意在苍掌门最喜欢吃的辣鸡面里加了一勺蜂蜜,苍掌门差点当场就吐了……
“对了,姨妈,我娘和童童呢?去顾家了?”商静鱼看了眼四周,好安静哦。
“嗯,因为还有十五天嘛,所以,跟顾家打了招呼,这几日也是在整理一些衣服什么的,你娘亲说,虽然在南州也可以继续做衣服,但是来回毕竟不像现在,对了,我将南州的一家秀衣坊给你娘亲打理,她到时候也会忙些。”
“嗯?秀衣坊?”商静鱼惊奇的看着商子衿,“姨妈,我娘亲做衣服那还行,可是你让她做生意?”
“也不是做生意,秀衣坊本来就是打算给你娘亲的,只是她一直不愿打理,便就放到我这里,现在你娘亲恢复得不错,南州的秀衣坊不是什么大生意,跟拓苍镇上的吉祥布铺差不多,就该让你娘亲练练了。”商子衿仔细的说着,看着商静鱼,笑道,“小鱼,你娘亲可是要比以前坚强多了。”
“那是!”商静鱼笑眯眯的点头,随后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道,“姨妈,我有件事想先跟你说一下。”
“嗯,你说。”商子衿好笑的看着商静鱼,这孩子难得露出这种羞涩为难的表情,哎,难不成……
“姨妈,我,我和大哥哥做了一个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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