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一言,潘六螂便知所图之事已成七八,当下笑道:“我如今尚未娶得妻室,不好讨你回去做个二房,倒有条妙计,你可要听么?”碧桃心里怦怦乱跳,口中只应道:“官人但说无妨。”
“前些时日,府上县爷传出话来说要做亲,如今这般光景,我若把那小娘子娶了在手,卿卿随她家来,挨上一年半载抬了房,岂不两便?”
诸位看官,这碧桃若是个好的,听了此话自知端的,怎奈人心不足,欲壑难填,丫鬟存了害主的心,倒比那青蛇竹儿口、黄蜂尾后针更显阴毒,但听她道:“官人此计甚妙,只是那县爷夫妇素来爱惜女儿,立誓要与她寻个锦绣才子,文章魁首,待得日后登了仕途,好受个现成封诰,官人此遭若要成事,不如使些手段。”
那潘六螂心知她有了主意,倒也不急于一时分辨,兀自伸手探她牝户,摸得满掌濡湿,调笑道:“这般手段如何?”
碧桃得了趣味,哀哀气喘,又拿粉拳轻砸他数下,接着道:“那小娘子便是个玉做的菩萨,空长了副好皮囊,整日介读书习字,固守礼仪,无趣得很。官人既想她的帐,只需在众目睽睽下叫她丢了清白名声,到时鱼肉刀俎,还不任人处置么?”
“妙极!妙极!只是如此行事眼下却无趁手的良机。”
碧桃笑道:“合该是天赐的姻缘,这月十九恰是观音诞辰,又逢城中新造起个放生池,紧挨着龙溪河,景致甚美。县爷夫人是个信女,当日必要携女同游。想那老少丛集,游人四顾,稍有不慎错足跌了进去也未可知……”
话未说尽,尚留叁分余地,潘六螂敛眉思索一番便得个毒计浮上心来,凑到碧桃耳边如此这般分说了一通,直听得人内心火动,暗暗咋舌。
不题潘六螂这番计议到底如何行事,且说这日晚间沉知县夫妇卧床夜语,谈及才将收到的一封家书,叹了几叹。
原来沉知县还有一兄长,名唤潋卿,长他几岁。俩人本是同胞,又且父母俱亡,撑持度日,故而感情甚笃。
那潋卿生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虽于进学上没甚天赋,倒早早走上经商一途。累年辛劳,竟也攒得家财万贯,良田百顷。
可惜他命里孤苦,妻子早早亡过了,独留下个女儿,恰与弥真同岁,唤作琼真。
这琼真又与别个不同,自幼不识女则女戒,性子更是伶俐跳脱得厉害,时常扮作个小郎君跟随父亲外出走商。积年下来,辗转红尘,见惯风浪,全无半点闺秀模样。
潋卿本意与她招个赘婿上门,哪想到这当口上却逢了意外,琼真一双妙目失了光彩,竟再不能视物了。
父女俩个此时耽搁在平江府中,写了书信来,只道要在江南徘徊些时日,寻访名医。
孟氏一片慈母心肠,哪听得这个?寻思再叁道:“十九那日观音诞辰,龙溪河边放生有趣,莫若备上些水货香烛,做些好事,也与侄女儿求些功德。”
沉知县点头允了,是夜吹烛分帐,歇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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