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马上有人站出来道:“陛下遇刺的事情已过了一个多月,什么样的伤,要这么长时间不好?”
“就算不好,下床走路都不行吗?”
又有官员道:“陛下伤重,无法处理朝政的话,还望陛下早日立下太女监国。”
“是,我等恳请陛下立太女监国。”
用云丞淮的话来讲,还真是槽多无口。
小胖球才一岁多,怎么监国?大字都不识一个。
所以这些官员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沈流年冷下了眸子,语气沉沉道:“陛下早就有言,暂不立太女,你们都听不到吗?还是陛下的话在你们的面前根本没用?”
“天后此言差矣,我等为臣者,自是以陛下为主,可陛下太久未露面了,我等百官,还不能请见陛下吗?”
说话的人是御史大夫黄英,短短两年,对方从御史中丞升任到御史大夫,升职速度不慢。
上一个御史大夫被砍了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就让黄英顶上了。
黄英的话没毛病,皇帝多日不露面,还什么消息都没有,皇宫完全是沈流年的天下,西梁皇帝又立沈流年为太女,她们能不担心天后把持朝政吗?
日后说不定,南秦都是西梁的了。
哪怕西梁太女是她们的天后,那又怎么样,谁都不想灭国。
也有些人单纯的是为了南秦着想,担心云丞淮才来逼问的。
但显然,黄英不是此类人,她又道:“天后阻我等面见陛下,是想囚禁君王,以代陛下行驶皇权吗?”
前面的那一句话可以说她是为国为君,后面一句话,明显是在挑动百官情绪,针对沈流年。
“太上皇三日前带领嫡皇女说,要在今日给百官,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我等请见太上皇。”
“是,我等请见太上皇。”
今日要是
() 见不到皇帝,她们就要见太上皇。
要是陛下真的有不测,她们就拥立太上皇为帝,嫡皇女为太女,此乃两全其美之策。
沈流年冷笑了一声,没有着急说话,算了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终于,她等到一个侍卫走到了百官的最后面,跟里面的一个官员说了几句话。
那个官员立马想办法往前面走去,她路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官员,目前百官情绪激动,没什么人在意她的行为。
那个官员到了内阁成员的边上,严语看到她先是一愣,趁人不注意往后退了几步,与那人站到了一起。
严语看到来人,眉头蹙起,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请见陛下太上皇上面,立即过去严厉道:“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这里是皇宫,是大明宫的门口,生怕天后不知道她们有所图谋吗?
严语心虚的去看上方的沈流年,见对方没有看她们才松了一口气。
“大人,绣衣卫把顾抓了。”
“什么!!!”
严语心中一个咯噔,“怎么回事?”
“不清楚,来报信的人穿的是侍卫的衣服,她只说了这么一句。”
严语的心脏忽然扑通扑通的直跳,感觉发生大事了。
她连忙回到队伍里,一点一点的靠近许拓,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在下面的人看来,除了刚刚严语跟人接头有些奇怪,她跟许拓说话并不惹人注目。
可沈流年的视角不一样,她站在上面,能看清楚下面所有人情况。
要云丞淮说,这不就是上课的时候,老师站在讲台上,你以为你的小动作很隐秘,其实老师看的一清二楚。
她们的动作沈流年都看在眼里,本来心里就有猜测,如今更确定了罢了。
云丞淮因为小说的原因,对许拓这样,世家出身的如玉女公子,都是带着一层滤镜的,觉得许拓会是一个好人,一个好官。
许拓为人不骄不躁,又谦虚谨慎,待人温和有礼,从未见她发过脾气,或与人大声争执。
这样一个人,用云丞淮的话来说,就是白月光类型,让人爱而不得。
可现实是什么?
沈流年嘲讽的勾了勾唇,对一旁的欢喜使了个眼色,欢喜得了命令,慢慢的退下了。
百官还在逼迫,没有人看到这些事情。
她们吵着闹着要见皇帝,要见太上皇,不见决不罢休。
那边严语刚跟许拓传达完顾以柳被抓的消息,不知两人说了什么,严语马上走出来道:“启禀天后,臣请太傅,太师,一同见陛下,以安百官之心。”
这两人要是发话,百官还真的没有话说了。
太师是左相辞职后荣养的职位,位列一品,而太傅还是许拓的姑母。
毕竟许太傅是太女太傅,是云承继的人,所以云丞淮上位后,并没有着急换人。
太师跟太傅两个人,一个是曾经的百官之
首,一个是世家代表,这两人确实更有说服力。
是啊,你不让陛下出来见我们,又怕我们打扰陛下,总得让我们派代表去吧。
可是左相抱病在家,只有太傅在场。
要是以前,沈流年倒是不在意,可在几乎确定了许拓是幕后主使之后,她对许家人天然的不信任。
家族荣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人能逃脱。
如果许拓真的遇到事了,许太傅能坐视不管?
沈流年的犹豫与不理会,让百官陷入了短暂的静谧,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喊一声,“妖后,把控朝政,误国误民,陛下该不会被你害死了吧?”
“嗡!!!”百官炸开。
她们不是没有想过这个答案,可谁敢问?她们也不敢想沈流年会弑君。
可一旦有人说了出来,事情就变得不可控起来。
弑君?天后弑君?这种理论在她们中间传播,随后她们无比确定,要是天后再不让她们见陛下,那么天后要么囚禁了帝王,要么真的弑君了?
百官齐跪,“若天后再不让我们见陛下,就休怪我们硬闯了。”
“陛下是君,君上有难,我等死而无悔。”
“天地君亲师,为君而死,无憾矣!”
百官又一同站起来,准备齐闯太极宫,非要见到云丞淮不可。
沈流年本就站在的笔直,见此更是挺直脊背,“辱天后者——死!”
“闯宫者——死!”
“扰陛下休养者——死!”
随着她三个死字落下,皇城军一拥而上,挡在了她的前面,把手中的长枪指向了百官。
众官员愣住,似不敢相信沈流年真的会动手,但很快,她们的目光坚定起来。
士大夫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她们有的怕死,有的贪婪,利益至上,有的可以为了心中信仰的东西,不惜以命相搏,这是士大夫风骨,
贪婪谄媚是人性之一,士大夫之风骨,是立世之根本,士大夫可失了命,不能失了气节。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云丞淮继位以来,对待臣,不像先帝对待工具那样,也不像别的皇帝那样,把臣当成奴隶。
她对清正能臣,向来以礼相待,平和近人,非是那些人传扬的暴君。
对于好官来说,她是一个好皇帝,对那些贪墨,以个人利益为主的官员来说,她是一个暴君。
经过一年的新法改革,南秦朝堂大变样,而非之前那个处处黑暗的朝堂,真正有理想抱负的官员,开始了自己在这个时代的作为。
对很多不愿意跟前朝官员狼狈为奸的官员,她是一个明君,能让她们为国为君为民做事,施展自己抱负的明君。
刚赶来的云丞淮,看到这一幕,满心的震撼。
要不是今日这一幕,她一直以为,自己在百官的心中是个暴君呢。
南秦文风盛,科举更卷些,由于先帝所谓的帝王心术,导致
南秦朝堂一片黑暗。
而她登基短短一年,她跟沈流年一起,改变了南秦朝堂,风骨二字,再现南秦朝堂。
虽然不是全部,但是也有很多了。
就在一众官员,视死如归,想用□□来触碰长枪。
云丞淮立即走出来道:“都退下吧。”
“陛下!!!”
“陛下万安。”百官激动的跪下,有的人还哭了。
云丞淮又感动又无奈,原来有这么多人惦记她,她走到沈流年边上的过程中,能明显看出来她的身体不适,走路缓慢,一步要分成两到三步走。
她先是握住了沈流年的手,然后示意众人安静,才用自己沙哑虚弱的声音道:“朕遇刺昏迷初醒,劳天后与众臣担忧了。”
天后放在了前面,说明所谓的囚禁帝王,弑君都是假的。
原来是昏迷吗?有人看向了严语。
不等众臣说话,她继续道:“天后为国之稳定,隐瞒了朕的昏迷,此事辛苦天后,天后跟朕说过,内阁也知道朕的情况,怎么今日,内阁没有为天后说话呢?”
这才是云丞淮想问的,赵哲主持新法,是铁定的帝后党,所以今日这场算是逼宫的闹剧,她根本没来,转而出了上都城,去周边县考察去了。
肖叶倒是想开口,可想起赵哲叮嘱她,一切跟着天后走,天后没有下达命令前,不要擅自开口。
而孟清,则是在犹豫,她看不清真相,所以选择了沉默。
但云丞淮的话一出,百官看向内阁成员,她们知道真相,却隐瞒了所有人?
幕后主使本来想挑起内阁跟百官的矛盾,或是赵哲这个首辅与百官的矛盾,那她干脆点儿好了。
肖叶一愣,连忙跪下一言不发,她想的很简单,帝后让她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让她们做,就不做。
孟清跟着跪下,她则更简单了,单纯的认为自己隐瞒有错,可她是为了南秦安定,所以她不后悔,只是没有为天后说话这点,她不想多言。
严语冒了一头的冷汗,心中满是慌张,陛下......陛下怎么醒来了?
相比于她们,许拓的表现淡定许多,难得开口道:“臣不解陛下此言何意,我等为南秦安定隐瞒,并不代表,我等愿以天后为伍。”
不装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在得知顾以柳被抓的那一刻,许拓就不打算装了,因为以她对帝后的了解,她们不会猜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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