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许金朵问涂诺,“还是明师大吗?”
涂诺低着头,小心地绕开一个水坑,嗯了一声。
前面就是简家豆腐脑店了,涂诺先推门进去,许金朵收了伞随后。
这家店是几十年的老店,只卖林云县人最喜欢的酱油鸡汤豆腐脑和酥油饼。
因为很对林云人的口味,不论天气,哪天来都得排队。
涂诺和许金朵排了十几分钟,终于排到。
涂诺买了六人份的豆腐脑,五人份的酥油饼,和一份给她老奶奶吃的软和的鸡蛋饼。
豆腐脑用她带来的小锅盛了,饼就装了塑料袋。
许金朵家里就她和他爸。
爷俩激动得一宿没睡,天快亮的时候老许煮了馄饨,所以早餐就省了。
两个女孩从简家老店出来,外面的雨更紧了。
雨水汇成溪流,湍急地往马路边的下水道里灌。
许金朵今天穿的是一双崭新的耐克。
考试成绩公布之前赶上打折买的。
买了却一直不敢让老许看见,藏着没敢穿。
想着如果成绩不好就赶紧去退掉。
昨晚查到成绩以后,她扬了眉吐了气,立刻蹬掉脚上的人字拖,穿上这双鞋在院子里跑了个遍。
现在,她可舍不得拿它踩雨。
两个女孩站在简家老店的屋檐下面避着雨。
涂诺端着那口被她老奶奶擦得晶亮的小钢精锅,抬着头望着前面的雨雾发呆。
许金朵一扭头就可以看见她精致小巧的下巴,白得几乎透明的耳垂,以及已经垂到肩膀上来的乌黑的头发。
许金朵摸了摸涂诺的头发,“这次不剪了吧?”
涂诺轻轻一笑,“妹妹,咱们的中学时代已经结束了。”
涂诺一句话,说得许金朵莫名感伤。
那么抗拒,那么讨厌的一段时光,竟然说结束也就结束了。
以后再也不用为了每个月初的仪容检查,而突击剪头发了。
许金朵叹口气,学着老许的口气说了句,“日子可是真不禁过啊。”
一句话把涂诺逗笑了,“干嘛老气横秋的?不是还有更精彩的生活在前面等着咱们吗……”
她刚说到这里,马路对面不知是谁家,噼里啪啦地放起了鞭炮。
涂诺吓了一跳,睫毛都不禁抖动,却因为端着锅,腾不出手来捂耳朵。
许金朵连忙把雨伞丢在一边,伸手就把她的耳朵给捂住了。
一万响的鞭炮,爆个没完没了。
等响声终于停止,许金朵才放开涂诺的耳朵,“没吓到吧?”
许金朵知道涂诺从小就害怕放鞭炮。
小时候过年,小伙伴都在街上跑着玩,她直接连房门都不敢出。
涂诺笑着摇了摇头,靠在许金朵的肩膀上蹭了蹭。
她望着马路对面,说:“这是谁家放鞭炮呢?”
“你不知道吗?”许金朵也向那边看了看,“严宝收六十大寿,从明江回来摆酒祭祖呢。”
“哦,”涂诺怔了一下,眉眼轻轻一垂,看见飘到锅盖上来的雨滴,不由又往里面站了站。
“听说寿宴摆在宝丽大酒店,足足36桌呢。”
说到这里,许金朵突然想起,“对了,我还听我二婶说,严宝收的那个外甥,严承光也回来了。”
涂诺,“严承光……”
许是太久没有听人提起过那个名字,涂诺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竟然感觉很是陌生。
许金朵见涂诺没有反应,就扒着她的肩膀来看她的脸,“你怎么就这反应?”
涂诺看了许金朵一会儿,就笑了,“那我应该什么反应?”
“你应该……”
许金朵想了想,“你应该脸色苍白,樱唇紧抿,眼睫轻颤,瞳孔地震……”
涂诺忍俊不禁,“你这都哪里来的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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