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一模成绩刚出,离季迦跳楼没多久,季嘉回大三。
外头关于他们家内部的继承问题讨论的热火朝天,三天两天就不乏有好事的人借登门拜访之意来刺探情况。
季嘉回嫌烦,刚好又有同学约她去赚志愿者时长,她也就答应了。
那会儿这儿还没建上地铁,她要不是知道是认识的同学,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拐卖了。
拐卖了也好,季嘉回想,有了污点的人生也可以适当重开。
等到了她才知道,她来的是福利院。
同学看了看自己的黑色羽绒服,又看了看季嘉回精致的旗袍搭大衣穿搭,拍了一下脑袋:“瞧我,忘了和你说是来陪小孩子玩的了。”
“这有什么。”
“多少不方便吧。”
季嘉回甚不在意:“有什么不方便?衣服脏了就脏了,我又不心疼。”
同学“啧”了一声,神神秘秘道:“知道你不心疼,不过,你穿成这样很容易被‘饿虎扑食’。”
“?”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zui jil e. co m
她们走进去,里面的阿姨忙出来迎接,握着同学的手:“是莺城大学的学生吧,欢迎。”
阿姨看着季嘉回,低声纳闷道:“今天没有预约来看小孩的客人啊”
同学噗嗤一声笑,季嘉回淡淡道:“阿姨您好,我也是莺城大学的学生,和她一起来的。”
阿姨尴尬道:“瞧我,搞错了搞错了,那你们就陪这些孩子玩就可以了。”
阿姨领着两人走到室内,冲屋子里搭积木的孩子们说:“这是今天来陪大家玩的两个姐姐,大家要好好相处啊。”
阿姨说完就离开了,她俩在众多双好奇的眼睛中淡定地做了自我介绍,随后有不怕人的孩子争先跑了过来,举起手里的玩具开始让她们陪玩——
季嘉回腿边围的尤其多。
季嘉回倒也不是嫌烦,只不过她只有一个人,但无数双伸出的小手像不会满足的沼泽一般拽着她渴求她,她还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有个小孩往她手里塞了个蛋糕,季嘉回礼貌地收下了,紧接着就找了个理由出来问了同学一声:“为什么都围着我。”
“所以我说你这么穿不方便啊,”同学幸灾乐祸,压低声音,“我听说前两天呢,有一个小孩被接走了,是被一位打扮的非常华丽的夫妻俩接走的,那些小孩估计羡慕,所以围着你讨好你呢。”
她皱着眉:“我都说了是姐姐。”
“他们还小,不懂事。”同学耸耸肩。
忽然的高声啼哭从房间里传来,她俩对视一眼,忙不迭往室内赶,看见有两个小孩坐在地上哭,其中一个是塞给季嘉回蛋糕的那个小孩。
同学忙跑过去:“怎么了啊?”
另一个小孩呜呜咽咽话都说不清,给蛋糕的那个小孩稍大一点,说:“他说是我抢了他给阿姨蛋糕的机会,嫉妒阿姨要带我回家不能带我。”
同学拍着小孩背的安慰动作一停,惊愕地看向季嘉回。
整个室内静悄悄的,只有小孩的抽噎声。无数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季嘉回,她如芒在背。
季嘉回一怔,攥了攥自己的外套,不知道说些什么,半晌,慢慢低声说:“我没有办法带你们俩回家,对不起。”
这下连给蛋糕的小孩也哭了。
同学没有办法,只好找了阿姨来说明原因。
阿姨也抱歉地冲季嘉回道了歉,季嘉回摇头:“对不起。”
她离开是非之地走到一旁开着的窗,推开来把头伸了出去想透透气,不料在院子的拐角里看到一个蹲着的小男孩。
季嘉回盯着看了段时间,不知道小孩为什么蹲着不动。
不过外面风大,小孩穿的也单薄,她开了口:“你在干嘛?”
小男孩听见声响之后吓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向她。
小孩看上去八九岁,长得倒是格外好看,季嘉回烦躁的心也不免因为他的脸而静了些,又不禁想这个长相为什么没有被那对富人带走。
小孩只盯着她瞧,不说话,季嘉回又耐心地问了一遍:“外面不冷吗?快进来吧。”
小孩摇头:“我不冷。”
“那你在做什么呀?”
小孩移开身子,露出被小小的遮盖住的盆栽——
那盆栽只开了一朵花,是粉色的,是这寒冬腊月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季嘉回翘了翘唇角:“这是什么花呀?”
小孩乖乖地答:“月季花,叫粉荔枝。”
“真好看。”
小孩腼腆地笑了笑,没等季嘉回再说什么,阿姨带着那两个小孩走了过来想和她致歉,小孩却像护崽一般挡住了身后的花。
阿姨失笑:“没有人会抢你的花,应礼。”
那小孩原来叫应礼,很好听的名字。季嘉回想。
她转过身来正面对着阿姨,余光瞟着一脸严肃的应礼,在心里笑了笑,而后关上了窗往前走了两步把“不速之客”带离窗边。
应礼小小地深呼吸了一下,指腹故意戳了戳月季的刺让自己清醒。
阿姨让那两个小孩老老实实地说清了误会,季嘉回淡笑着摆了摆手,问道:“那个小孩,怎么没人要带走他吗?”
“谁?”阿姨意识到,“哦你说应礼啊,当然有啊,来这儿的都看上他了,刚他护的那盆花就是有人送给他的礼物,但他不走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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