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先让我进去吧,我真的得把衣服洗了。」杨洛尹松口气,要求道。
布莱恩退后了些,让男人先进门,带领他走至洗衣机前。
处理了衣物,两人一同坐下后,杨洛尹才顺了顺湿漉漉的长发道:「我今天流了一整天汗,过来之前先洗过澡,所以才晚点到,不好意思啊。」
布莱恩瞥首望向艾伦。又长又直的浓密黑发,发稍甚至还缓缓结着水珠,滴落于男人裤子上,晕开一圈又一圈微小水渍,是洗澡后为了自己立即赶来的。但艾伦无心之言落实了猜测,想必男人下午约了某人滚床单,这才需洗事后澡。
踌躇了半会,他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原温煦的面容现在有些垮下。布莱恩无法表达心中这既开心又烦闷的感受。
「所以呢?到底怎么了?你今天反反復復的,好奇怪。」杨洛尹见布莱恩又变了脸,摸不着脑袋地问。
初见男人眼眸红肿,说他不心疼是假的。布莱恩风趣横生,慷慨大方,优秀的长相更是讨人喜欢。如此美好的人就不该让他有烦心事,更不该让他落泪,杨洛尹压下衝动,想给男人一个拥抱,尽力安抚他。
不过,男人哭过笑过,现在又神情古怪,杨洛尹是真懵了。
「是有关你父母吗?」杨洛尹见男人仍然默不作声,再问。
「哈哈,没什么,就是今天过得像坐云霄飞车一样,情绪也就不太稳定。」撇开脑海里艾伦对他人脱衣的糟糕想法,布莱恩吁了口长气,静下心来,假作从容道出。
「好,那你説吧。把要洗衣服的我拉来,至少也得让我值回票价。」杨洛尹调侃,但目光真诚,引导着男人。
布莱恩莞尔,顺从了,将午餐时与父母的对话一一诉説。
「就像你所説的,他们属于后者,是幡然醒悟。」布莱恩提起:「我妈以前很漂亮,也有一头亮眼的长发。搬回芝加哥后第一次见到她,我就发现她消瘦了好多,以前的长发也没了,剪成平头。我那时根本没联想到是因为化疗的关係。」
「虽然我们本来就没多亲近,但我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还因为害怕我的反应而不敢告诉我。」布莱恩吸了吸鼻子,再道:「我完全没必要有这种感受,但是在听到的当下,除了震惊,就是自责。」
「一直到不久之前,我对他们的态度还非常冷漠,唯我独尊。他们説错任何一句话,我能毫不犹豫的立刻走人赶人,绝不留情面。如果我妈当时治疗没有成功,那是不是就永远失去了她?我一想到自己无情对待他们过,就觉得我是个失败至极的儿子。」布莱恩下了定论。
杨洛尹听闻,急了,赶忙开口:「你不是,你没有。不知者无罪,你没有错。他们从前忽视你,怎么可能现在装作没事招招手,就能让你再次和他们来往?」
艾伦说的布莱恩都知道,但是理性上的想法虽如此,感性可不见得也跟随。内心两股力量撕扯,成长记忆而引发的保护系统与得知真相当下的感受截然不同,他不语,无法完全倾向任何一方。
艾伦再柔和安慰:「我想你已经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你恨他们,也还是爱他们,所以这种矛盾混杂的心情让你并不好受,转而在他们身上发泄怨气。这是很正常的反应,他们都知道的,所以一直没告诉你。」
「所以他们做的很对,先把这件事屏蔽,等你准备好了,才和你説。这是属于你父母的智慧,他们选择了以最温柔的方式靠近你,不想要继续伤害你。你不要为此感到自责。」杨洛尹再道。
目光低垂,布莱恩頷首,想必他准备好了,才能冷静下来聆听父母解释,解开多年心结。父母与他都为往日懊悔,但从今以后,他们一家人能迈向更好方向。思及此,布莱恩一展笑容。
「嗯,就像你説的,只要发现有人需要爱,也有人爱我,那一切都不会太晚,是吧?」布莱恩回,回视艾伦,神态中满是释然。
使力点了点头,杨洛尹陪着男人笑,那是一种雨过天晴后的轻松,他真心为布莱恩感到喜悦。
「好样的,我为你感到高兴!」杨洛尹由衷讚许。
原来布莱恩那矛盾的心情起伏,是父母的原因,又爱又恨的情感交织,最终释怀,得于解放。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和我谈了这些事,我想我早点时不会给我父母一个机会解释的。」布莱恩坦诚。
「旁观者清,我没经歷过你所经歷过的,只能告诉你我的观点。而你如果对这件事真不在意,也不会问我了。所以其实是你暗中也想瞭解他们的转变,我只是恰好出现在你身旁,有个感情抒发的媒介罢了。」杨洛尹解释。
「别低估你自己啊。」布莱恩失笑,指出。
「我这是谦虚你懂吧?」杨洛尹回笑,挺起胸膛,眨了眨眼调皮说道,模样与自誉的谦虚相去甚远。
两人会心一笑。
「哎呀,我今天真的再也经不起惊吓了。恐怖游戏就别玩了,我们来看个恐怖片吧!」见男人心情好转,杨洛尹提议。
「恐怖游戏和恐怖电影有什么不同吗?」布莱恩哄然,问。
「这你就不懂了,我称它们为精彩烂电影!」杨洛尹狡黠回。
播放电影后,布莱恩便瞭解了。低成本的九零年代恐怖电影製作粗糙滑稽,剧情混乱不堪,演员僵硬死板,却笑料百出。艾伦看得津津有味,边看边取笑电影的差劲。逐渐,布莱恩加入男人,两人观看电影,一同评论打趣,将恐怖片硬是看成了爆笑喜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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