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你先抬个头。”
“咋了?!”
胡子一抬头,贸然看见坐他对面的柏芷。
他刚坐的急,完全没注意桌上人。
柏芷正冷着一双漂亮眼,颇为鄙夷嫌弃地看着他。
胡子脸红了,但手上动作也不停,从粗鲁装菜变成害羞装菜,膝盖一抖一抖,掩饰自己的紧张,又四处乱撇找话题,直到终于被他找着人,
“我去,那他爸的是祝漾意?他被谁锤了?”
视线之中,祝漾意正握着一瓶热好的豆奶,跟在他爸妈的身后,挨桌挨人地敬酒倒奶。他今天穿得贼严实,围巾厚厚遮脸,也挡不住面上青一块紫一块,跟个调色盘似地糊在脸上。
柏芷跟看过去,眉目隐藏担忧,她轻拂自己的腕骨,上面正戴着本该送出去的手表。
“不道啊,除了裴述尔谁还会捶她,所以我问你她在不在。”
“别啥都推给裴述尔,人早就不屌他了。”
“哗滋”一响。
话筒音打断场中噪闹。
大家纷纷抬头望去,祝家康举着话筒站在最中央,手里端着杯白酒,满面红光地开口。
“各位亲朋,各位同事,感谢大家赏脸,莅临犬子的生日宴,我嘴笨,这会儿也说不出什么漂亮话,想说的,该说的就先在这杯酒里了。”
他仰头一饮而尽,立杯晃晃,酒液一滴不剩。
众人呼声四起,哈哈笑,也随之饮尽。
“第二杯,就让漾漾代替。”
他揽肩把祝漾意拉到自己身前,言笑间一片和蔼慈父的温柔面目,
“感谢大家对漾漾的照拂,我们夫妻俩忙,小的时候还让儿子吃百家饭,多亏大家不嫌弃,多亏大家处处伸手帮一把,才让我们顺利把孩子拉扯大。”
祝漾意举着一杯豆奶,唇角酒窝清浅,如清风朗月一般地笑开,说谢谢,深鞠躬,然后仰颈欲饮。
“第三杯。”
祝家康已经快速过到下一个话题,他说到这里,声音突然有些哽咽,“我有,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场中倏然一静,食堂里人人都搁筷看他,看着他从赵泠春手里接过一张打印纸,摊开,立起来,给所有人看。
“我的儿子!”
祝家康嗓音洪亮,眼圈骤红,几欲落泪,
“我的儿子,祝乐恪!他终于,终于有消息了!”
众人哗然。
胡子这桌卧槽声四起,站起来想凑近看看那张纸,柏芷的手指在表盘上紧了又捏,呼吸声都快滞住,从衣兜里掏出一副眼镜,戴在脸上,弓身近距离去睇。
祝漾意和大家在同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他身型一顿,手中的饮料杯甚至都未落下。
所有人的反应被他隔着杯壁尽收入眼,祝漾意垂下眸,放好杯,偏头跟看过去。
纸页上是一个黑白照片,拍摄时间显示于两周以前。
少年背着行囊,像一滴海水汇入人流,但他个高身正,人群之中身姿十分突出,他偏头望向背后,似乎在寻找观察着什么。
这一幕被监控摄制,几十米高的俯拍镜头之下,依然能看清那张过目不忘的脸,和祝漾意一摸一样的脸。
“我们在省城火车北站的出站口,发现了他的踪迹,警方已经和我们取得了联系,我们也和火车站的工作人员也取得了联系。
现在能知晓的确凿消息就是,他如今很可能,很可能就在省城!”
“好!好!好!”
这个消息如此振奋人心,让大家禁不住跑到他们夫妻面前,相拥着,围抱着,甚至笑哭着诉说多年来的艰辛。
所有的寻找、等待、盼守在这一刻终于有了意义,什么成人礼,什么生日宴已经被通通忘至脑后,众人举杯,庆祝的是多年失踪的祝乐恪,那个在回忆中浓墨重彩的祝乐恪。
而祝漾意呢?
他像一枚弃子一般,穿过觥筹交错的动景,寂寂往外走去。
雪又下起来了。
鹅絮纷扬飘落,无声息铺满整个世界,祝漾意推开食堂后门,将欢言笑语关至脑后,然后在一片白茫茫盛景之中,目见了树下的明黄身影。
有雪团朝他砸过来。
一个接一个,精准落至他脸上。
祝漾意安静地看着她,弓背依墙,姿态闲适地任她砸,直到女孩感觉没劲,蹦蹦跳跳地走过来,一张脸冻得俏红,脖子也坦然露在外面,跟不怕冷似地,就戴了双团雪球的手套。
他望着她。
她也望着他。
祝漾意想,她应该还不知道祝乐恪已经有消息,不然这会儿也没法明晃晃地笑出来,露出小小龈牙,跟个春天里的果子一样,清脆脆地对人说,“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呀祝漾意。”
裴述尔揣兜踢了踢他的腿,无事发生般地问他,“今天有橙汁豆腐吧?胡一通那个傻逼给我装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出来。”
祝漾意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一圈又一圈,又靠近她,细致绕在她的颈上。
述尔乖乖地站在他身前,仰头任他动作,呼出的雾气就拂在祝漾意眼皮,她突然问,
“你是不是很恨我?”
灰格围巾一幅面就能将她细瘦脖子遮个完全,祝漾意黑漆漆的眼眸盯住她,听她动嘴个没完。
“这四年我也差不多还回来了,在你身上撒的气也撒够了,闹昨晚那一出,我估计也不用在院子里见着你了。”
围巾缠上一圈。
“老实说祝漾意,你其实人也不算坏,但你这张脸,确实让我分分秒秒都觉得挺恶心。”
再一圈。
“但是这几年吧,你任我欺负,遇到我不爽的人,还能动动手帮我解决,你这个人吧,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可取到……我都可以跟你到此为止了。”
最后一圈。
裴述尔的半张脸都藏在柔软的羊毛围巾下,嘴巴被遮住,连嗓音都开始变得发闷,
她满目期待地问他,祝漾意,你会不会恨我?
述尔始终记得那一年,他把祝乐恪摁在地上揍的样子,表情凶狠,拳拳到肉,仿佛身下的不是他的血亲,而是他的仇敌,那种动物般红眼撕咬扼首的模样,一度让裴述尔想让他当自己的救世主。
没曾想。
啥几把救世主啊,一下三滥破玩意儿,都是烂货,贱货,脏货罢了。
但她经过那一遭之后,却始终对祝漾意怀有期待,想看人发怒,想见人动手,想撕下他的脸皮,彻彻底底地被所有人厌恶。
此时的祝漾意特别温柔,他折好围巾打了个漂漂亮亮的结,干净清透的瞳眸始终注视她。
他摇头说不会,又勾指将述尔嘴唇处的围巾拉下来,听她不屑讲,
“你就装吧你。”
刚一落声,就感觉嘴唇一软。
裴述尔睁大眼,看见祝漾意那张丑八怪青肿脸近在眼前,她被吓到,猛地推人呼气,却被攥住手一下子紧箍在身前。
温情脉脉的贴吻陡然变成了惩罚。
他撬齿伸入,扣住她的后颈也逼她深入,舌尖猛地送抵,勾缠住她的,在齿间密密匝匝地绞吸。
这场吮吻,毫无任何爱恋暧昧的旖旎氛围,裴述尔死命抵抗,祝漾意气势汹汹,双方争执不休,像是一场搏斗,他在唇齿间咬到她痛。
她第一次直观感受祝漾意的气力,把她箍在墙角,身体将她完全罩住,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述尔踢脚想踹他,又被人屈膝卡进腿间,一只手按住她还隐隐作疼的小腹,摊开掌,往她的伤口处挤压。
贱人!
裴述尔疼到想哭,被祝漾意抓住机会更亲密地绕缠上去,他偏颌用舌尖拨弄她的上唇,牙齿轻轻刮过她的,再将柔软唇瓣全部包贴,舔噬她,撕咬她,咀嚼她,像咀嚼新鲜浸汁的涩果儿。
祝漾意想起昨晚细读她的日记,提到2002年2003年,每一年的1月23日,都有[祝漾意]给她的吻。
那么今年不过是依循惯例,尔尔要这么写,他当然会这么做。
长指将她的下颌箍住,祝漾意睁开眼,眸色中没有任何耽溺欲望的柔情意味,他离开她,细细喘气,认真回答她的问题。
“不会。”
“不会恨你。”
这算什么。
这才哪到哪。
祝漾意依旧当她是调皮小孩,手指轻拂她嘴皮,看她因怒意而两腮温红,笑了笑,又垂首将唇瓣轻贴上去,一点点往里揉磨,
“我只会让你分清我,尔尔。”
“现在,将来,3000年新世纪,祝漾意是祝漾意,无可替代的祝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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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个账号出了点问题,当时注册的时候,是瞎填的别人的身份信息,这两天我和那人闹矛盾了,害怕到时候有什么差错,所以就紧急隐藏先把信息改过来,想着本来今天也是要更新的,就隐藏到今天更嘛。
现在po18忘记密码的话,得发个你填的身份信息对的上才能找回来,我有个号就是因为乱填信息,最后对不上找不回来了,里面还充的有钱,所以就来处理了下这个问题。
更一个大肥章给大家,原谅原谅我吧,我哪怕弃文也会留一个尸体在这里(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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