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离析。
父母看她状态不好,这才插手她的事。
晚上给东哥送别,大家喝了点小麦饮料就抱头痛哭,覃惟醉意上头,对东哥说:“希望你将来能够发大财——然后养我。”
“你放心,我这辈子都发不了财了。”
叶晓航晃着杯子,“或许,咱们四个人聚是一团屎,散是满天星。”
……
服务员路过,回到后厨跟同事说包厢里的那几个女孩子喝傻了,看住她们别逃单了。
*
送东哥上高铁后,叶晓航告诉覃惟 :“东哥的爸妈给她在老家找了工作,银行上班,其实挺好的。”
“哪里好?”
“稳定。”
“我不觉得东哥想做一个稳定的人。”
叶晓航真想说她天真,就问覃惟:“你想做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她要是知道就不茫然了。
“看吧,我们常说要做自己。可是现实是,二十来岁的年纪根本不知道自己算哪根葱,能做什么,能靠自己生存下去就不错了。”
覃惟小时候的梦想是做一名甜点师,取悦过生日的大小朋友,还不用与人打交道,但现在看来实现的可能性为零。
“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叶晓航拍拍她的肩膀,语气里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宽慰:“能走关系,是谁都羡慕的运气。”
*
她去黄叔叔的公司上班了。
黄叔叔叫黄海冰,覃惟给他当助理,主要负责处理邮件,定机票酒店等琐碎的事,更多时候在前台分拣快递。
刚毕业的女孩子,急于证明自己的价值,生怕被人说关系户白拿工资,挺乐意干活,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劲。
新的人生阶段,顺利度过毕业季,成为勉强及格的大人。
也许就是所谓的稳定——稳定地当牛做马,竟能让人产生一丝荒谬的安全感。离家的覃惟有暂时的落处,也像逃荒的难民终于扒上驶向远方的列车。
一个炎热的周末,黄海冰找不到人,随手抓了覃惟带她去趟国贸,直奔南区的奢侈品店。
覃惟站在街边看着奢华闪耀的幕墙,空气中弥漫高级的香水味,目光呆呆的,谨慎又兴奋地说:“黄总,你要给我买东西吗?这可不兴啊。”
黄海冰回头看她一眼,像看弱智,“谈生意呢!”
“我们有这么大的甲方?”
“当然。咱们公司也不差。”
覃惟进奢侈品牌消费的经验匮乏。
印象里第一次光顾是陪妈妈去买一只包,进到商场就闻到浓郁的香水味。例如:早年流行Dior的真我,这两年是Byredo的一系列都成了网红街香,天罗地网将人的嗅觉俘获。
热门香水和香薰,在高端商场中庭里数不胜数,万变不离其宗——都是金钱的味道。
也是奢侈品的格调。
覃惟和朋友逛街,只流连负一楼的小吃街和饰品区,或者是顶楼的电影院和电玩城。
这是普通人的消遣流程。
奢侈品店一般为了保证客人的购物体验,会限制进店人数,门口排了一条长队,覃惟跟在黄总身后,保安挪开红色的礼宾柱,请他们进去。
店铺内流光溢彩,全景照明的灯光投在她的脸上,光点折射在玻璃上,倒是显衬得素颜的脸庞比在自然光下更精致无暇,覃惟在镜中看到自己,略显局促地低下了头,又看见自己脚上的球鞋,感觉好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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