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一片死寂,安静得落针可闻。
直至魏弃再一次扭头攀下城楼——
没有铁索,单凭指力、来去自如,这?诡异的气氛仍没有半分纾解,唯余悚然之下的面面相觑。
“你、你们看……”
到最后,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竟仍是春喜。
“他背后那是——”
女人指向那穿梭于战场之上?,形如鬼魅的身影。
远方,谢沉沉在身旁人的搀扶下,同样强撑着站起?身来。
她拂开陆德生,一步步迎向那再熟悉不?过的“故人”,却见魏弃在离自己只有数步之遥时倏然停下。他的“视线”分明停留在她的脸上?。许久,竟慢慢的,冲她歪了?歪头。
那目光,那神情,好?似在等待着某种接引,又或是单纯的,只是安静观察着她。像一只鸟雀观察着树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曾经的狸奴窝在谢沉沉手心,眼也不?眨地,盯着床边叽叽喳喳没完的少女。
她不?知他在想什么,又或者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向他伸出手去。
隔着九年时光,漫长无可追的岁月。
“阿九啊。”
她又一次轻声唤他。
他没有动。
直到她眼中噙泪,忽将手中玉笛狠狠向地上?砸去!
只听?一声脆响,曾被?修补的断口再次碎开,笛身四分五裂。
然而,亦正是从那笛身中——
不?知被?藏在何?处暗层、不?知被?藏了?多久,一张字条滚落在跟前。
【太子年幼,请谢后临朝听?政,以安四海,无敢不?从。】
魏弃:“……”
在她身后,魏人向他山呼万岁,万人长跪。
可他仿佛听?不?见,也始终不?曾去看,眼底只有这?样一个人,盈盈而立,绿衫如旧。
忽然,他冲她一笑。
【就算你和别人没有不?同,魏弃,魏弃,这?一生,我始终都在被?人放弃和背弃。】
【可是,我仍然想要,送你登云梯,送你入青云。】
那笑容短暂如昙花一现,更?像是她幻梦的错觉,沉沉一怔,顾不?上?那笛中藏物的惊愕,任由陆德生追着趔趄几步、抢先将字条拾起?,只几步上?前,伸手将魏弃拥在怀中。
手臂收得太紧,肩上?伤口又再崩裂。
她痛得龇牙咧嘴,却仍是紧紧抱住他,犹若抱住溺水时的浮木,抱住终会被?残阳融去的春雪。
“没事的,没事了?,”她说,“阿九,我们这?便回家去,我们——”
我们。
魏弃毫无预兆地软倒在她的怀中。
她瞬间被?那重量压得跪倒,肩上?亦被?血浸润,鲜血淅沥、滴在脚下,却仿佛浑然不?觉,依旧咬牙将他搂紧,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着:“我们该赶紧回上?京去了?。阿壮那孩子,一定还在等着我们……你有些累了?,是不?是?没关系,我带你回去,这?次我带你回去。阿九,到那时,等你一觉醒来……”
等你一觉醒来?
她倏然哽咽。
仿佛再说不?下去,轻覆在他背上?的双手,却颤抖着抬起?,试探着,摸索着,终于,摸到了?那半截露在外头的箭羽,与一手腥热的濡湿。
她唯一的愿望,是希望他像人一样活着,像一个怕痛、会疼、会哭、会笑的人一样活着。
不?是被?笛声驱使的傀儡,不?是任凭杀欲操纵的怪物。
所?以,他也用“人”的身份,前来向她做这?最后的告别。
陆德生的目光扫过紧紧“相拥”的两人,又低头看向手中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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