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却忽的在她身后叫住她。
“你?可知道?。”
他问她:“当初的天启一朝,因何而亡国?”
“……?”
沉沉虽不解他为何话音一转,突然提起如此遥远的一段历史,却仍是?停住脚步。
幸而,天启亡国的原因还算世人皆知,连魏弃也曾在地宫中随口向她讲起:
毫无征兆的大?旱三年,令赤地千里,寸草不生。
纵使末帝三请罪己诏,也无法阻止各地流言四起,民怨沸腾。就在此时,一支以祈雨闻名、自称能通天意?的奇人势力?崛起,其首领正是?后来的祖氏开国皇帝,祖达。
“的确……”
可她依照记忆、原模原样地复述,却只得到长生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
“世人只知祖氏所?到之处,民意?归附,群起响应,但时间日久,却早已无从深究,这场摧毁天启盛世的天灾究竟为何如此‘巧妙’地到来。他们更不会知道?……”
长生幽幽道?:“天启一朝自诩正统,严令废止怪力?乱神之术,凡遇游方术士,格杀勿论,祖氏却以巫术起家。早在天启立国伊始,两方势力?便已开始明争暗斗,延续近百年。终于,到了祖达一代——他想出了一个极阴毒的法子。”
“假借保胎求子之名,召集近百名信众妻子,尤选体质最弱,八字最阴者。待到其受孕后,以断肠蛊、寒热剧毒辅以大?补之药,命孕妇每日服下?,久而久之,那孕妇形如枯骨,却肚大?如球,在孩子生下?前,便多已被?活活耗死?。孕妇死?后下?葬,足一百日,若坟头方圆十里寸草不生,此法即成。待挖出尸体,剖出死?胎,胎儿不复人形,反而通体被?黑毛覆盖,四肢退化,形如走兽,长出利爪獠牙。此物,名唤旱魃。”
“传闻旱魃为虐之地,可使滴雨不落。而祖氏彼时,正是?将足足四十余只以人力?炼化出的旱魃丢进家族禁地,以血肉圈养。直到他们杀得只剩最后一只……也是?最强的一只。这过程听?起来,是?不是?有些熟悉?”
“这正是?那‘炼胎之法’的前身,”他说?,“不过世人以讹传讹,‘弄拙成巧’。殊不知这法子最初炼出来的东西,足令天启三年大?旱,赤地千里。而祖氏就此起势,最终问鼎中原。多年后,祖潮生穷尽办法也无法改变亡国的命运,冥冥之中,何尝不是?又?一场因果循环。”
“所?以你?该庆幸,在最后一刻,你?让魏弃以‘人’的身份死?去。否则只差一步,你?与?他,便将亲手召来同样的灾祸。”
天启自诩正统,却亡于旁门左道?;
祖氏苦心孤诣经营百年,最终亡于穷途末路无计可施;
魏帝一生视辽西之地为鱼刺,如鲠在喉。
针锋相对,处处掣肘,终致二王离心,灭于宿敌北燕之手。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沉沉问。
“因为不愿见你?最后,”长生说?,“和你?父亲一样,生得糊涂,死?亦糊涂。倘若难逃一死?,至少知道?自己因何而死?。”
他的脸上再没有了笑?容。
眼神之中,却似多出了一些令她无法看透的情绪——或许那样的深沉和冷漠才是?真正的他。此时此刻,他终于不必再扮演“燕长生”。
也终于,和她彻底站在了对立的两面上。
那是?属于他的道?心,他自诞生伊始便认定?的“道?”。
无论对错,到底要走一遭。在这一点上,他们都有着同样的固执。
“……多谢。”
“不必。”
男人背手而立,目送她跃上马背。
那踏雪马一声?长嘶,蹄下?雨水四溅,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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