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倒在地的佃农们很快识破了祁峟的身份,一个个虔诚无比请安问好:
“祝陛下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祝陛下生活顺遂衣食无忧。”
“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
都是乡野出身的农人,大家都没学过礼仪,也不知道见了皇帝该如何问候。只循着本能,把最好听的祝福,诵与陛下听。
七嘴八舌、杂乱无序的问候声中,满是活泼生动,喜庆快活。
看着又哭又笑自发聚拢在身侧的百姓,祁峟一时感动,又倍觉心酸。他明明不曾帮过他们什么,只是将荒地分与了他们,只是减免了两成的税收,只是,在最关键危难的时刻,力排众议开了粮库……
只是,尽他所能,保住了他们短短两年的性命。
祁峟一时感慨万千,又无比暗恨自己的无能,他是大祁朝的皇帝陛下,人人皆道他一诺千金、言出必行。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言出必行”的水份有多大。
京郊的百姓,尚不能得到善待,那天高皇帝远的溪南山地、安南平原呢?
祁峟第一次深刻无比地意识到:他和他父皇一样是傀儡皇帝,区别无非在于,他至少将中央官员的任免权死死握在了手里,不像他的父皇,子女妻妾都保全不了。
祁峟第一次暗恨自己的软弱与无力,也越发痛恨自己的心软与仁善。
他有那么好的百姓与臣子,他发誓,绝不辜负他们!
不辜负任何信赖他爱戴他的人!
祁峟再次看向杨书和,冰凉的视线嗜血而残忍,“杨大人老糊涂了,那就退位让贤吧。即日起,刑部大小事务,悉数交由何玉琢何大人处理。”
末了,祁峟温和慈善地看向何玉琢,盈盈一笑,道:“何尚书,你可愿意?”
“臣必当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
二十来岁的青年,声音里满是锐不可当的进取之气。
“那便从眼前的案子开始,好好安抚百姓佃农,彻查京郊强征谷租的地主官僚,一经查证,格杀勿论!”
“臣领旨,必不负重托。”
“孤相信你。”
“至于杨老尚书,先收押监狱,待锦衣卫查清杨家一应旧事后,再行处理。刘姓地主,补上40大板就赶回庄子上种地,明年秋后,斩首示众!同时父债子偿,他名下的儿孙悉数贬入奴籍,世代耕地。”
“他若是死早了,就由儿子代受死刑。”
“一定要让他好好感受下贱民的生活!让他清楚地感受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天罚!什么才是真正的刁民。大家伙可明白?”
“陛下放心,我们会好好关照刘地主的。”
庄子上的佃农兴高采烈。
祁峟淡淡纠正,“哪来的刘地主,是刘氏奴隶。”
“陛下放心,我们会好好关照刘奴隶的。”
曾经的佃农,现在的自由农很上道,立马纠正了语言措辞。
祁峟很欣慰,又轻轻扭头,殷切望向何玉琢,道:“恭贺爱卿高升。”
“孤很看好你。”
“臣,谢陛下看重。”
何玉琢神情凝重地拱手作揖,眼里满是认真。
崔海河也站出来凑热闹,眉开眼笑道:“何大人身负奇才,又心性坚韧,身居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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