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纸吸水性极好,却是昂贵的书写材料,读书人尚且不敢浪费,何况姑娘。”
祁峟心情复杂,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他没头脑地讲了句,“为什么要安装替芯,意思是沾了血的布,还要使用第二次吗?”
商皎吸了口气,夏妍也扭头不忍直视。
祁邖懵懂地开口,“一条月事带,我娘都要用好几个月的!”
“这东西怎么可能不使用第二次。”
商皎阴阳怪气地补充道:“是呢,特别穷的姑娘,一条月事带甚至要用一辈子的。”
“陛下您的衣服沾了血就扔,自然是不知道民间百姓的疾苦。”
祁峟被怼了也不气恼,只看着忙碌的宫人,道:“你们继续忙。”
“我就随意看看,别管我”。
祁峟随意瞧了眼成品,那布条的颜色是压抑深沉的黑,薄薄一片,棉花被针脚压得平坦单薄,简陋的外观上没有一片绣花,什么戏水鸳鸯、什么月桂金蝉……,统统是没有的。
别说绣花了,简单的草叶子都没有一片。
祁峟真诚道:“好简陋、好粗糙的东西”
夏妍不乐意了,她指着棉布条,道:“陛下你瞧这新鲜的棉花、瞧着干干净净、柔柔软软的棉布,你看看这细密扎实的针脚,多好的东西”。
祁峟:“啊!对。”
夏妍又道:“这东西,我们打算免费送给姑娘们,不收钱。”
夏妍又指着身后挤挤挨挨,满满当当的库房,补充道:“这些都是绣娘织娘们赶了一个冬天的工程,没日没夜做出来的。这批东西将随着司农署的官员下乡,随着轻便的犁具一同送进百姓家。”
祁峟顺着夏妍的手指看去,瞥见了满当当堆满十来间房屋的月事带,他眼睛写满震憾,心里也是感动。
扭头望向四周,姑娘们配合有序地做着手上的工作,织布的织布、缝针的缝针、压针的压针、染色的染色……
大家各自忙着手中的活,没有怨言。
夏妍继续道:“如今宫里的主位极少,正经的主子屈指可数,奴婢太监也缩减了许多,制衣局本该是最清闲的部门。”
“商皎姑娘将这事提出来,希望将轻柔舒缓的月事带推广进贫穷的山野;她央求诸位姐姐妹妹帮她这个忙,大家本可以拒绝,却还是答应了。”
夏妍顿了顿,继续道:“当然,作为商皎的支持者,我也是有帮忙的,我特意开了私库,为每个姐姐妹妹涨了六两月银。”
“这可是很大一笔钱呢,从去岁十月开始,到今春三月,整整六个月……”
祁峟微眯着眼,暖澄澄的阳光落在身上,带着初春草木的芬芳,他耐心地听完了夏妍的话,道:“朕知你们的不易,这样,太后取了私房钱为姑娘们加发月银,朕也不好小气。”
“朕准你们去先皇的私库随机挑选一样宝贝。”
“无所谓价值,诸位喜欢就好。”
祁峟很喜欢他爹库房里亮晶晶的摆件、饰品,但他没有收藏的癖好,与其让好东西待在库房里落灰,倒不如送给珍稀它的主人好。
祁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夏妍当然不会替织女们推脱掉该得的赏赐,她闲闲地瞥了眼身旁伺候的商皎,商皎立马会意,大声招呼四周的姑娘,道:“姑姑妹妹们,陛下知道你们的心意,特开了先皇的私库,准许姑姑妹妹们去挑喜欢的宝贝!”
“大家切莫辜负了陛下的好心啊!”
众人俱是欢喜。
祁峟也眉眼舒展地拉着祁邖离开了。
走在回雍和殿的宫道上,祁邖懒懒牵着祁峟的手,道:“哥哥,皇叔的钱就是你的钱,你把钱分出去,你心疼吗?”
祁峟笑,“既然是我分出去的钱,那就是我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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