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爱民拿着橘子,没吃,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家孙女,竟然吐起槽来:“乖孙女啊,你这么做,对小傅来说也没好到哪去啊!横竖他都是怨种!”
说着,把橘子掰了一半,塞到余漾嘴里,然后把另一半默默地放到病床旁边的水果盘里。
余漾吃着橘子,瞥了一眼果盘。
爷爷已经吃不下什么东西了。
她不动声色地移回视线,理直气壮道:“长痛不如短痛嘛,那肯定是短痛对他来说更好。”
“行行行,怎么都依你,反正爷爷现在是发现了,你总吃不了亏。”
经过了这一事儿,余爱民好像更能放心她了,她比他想象中有主见,虽说经常憋着一肚子坏水吧,但好歹不是会被人利用拿捏的主。
而且因为自己的病,父女两个的关系也有缓和,每天能正经地说两句话了,不再像以前一样见面就是争吵,对余爱民来说,这就算因祸得福。
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他耷拉着眼皮,大概是药效起了作用,表情有些困倦了,正好余承志从公司过来跟她接班,余漾拿起衣架上的大衣,跟爷爷摆手:“那我回学校了!”
“回吧!”
余承志也说:“这有我呢,你放心回去吧。”
余漾点点头,系上大衣衣带就匆匆出去了,走廊上回荡着她清晰的脚步声,她一步不停,走得很急,直到推开安全楼梯的门,她忽然顿住脚步,一下子靠在墙边,塌着肩膀,靠了很久、很久……
从医院里出来已经快七点,外面的天全黑了。
晚秋的风有些冷,她瑟缩着肩膀,捂了捂发红的鼻头,燕城由秋入冬只需要一场风,风将发晕的脑袋吹得清醒许多。
这两日傅居年没有陪她一起来医院,而是天天往阜外医院跑。
三个月前在gk碰到的时砚时小叔,从小就得了一种罕见的心脏病,这几天他病情突然恶化,还进icu抢救了一次,虽然现在情况暂时稳住了,但如果一直等不到匹配的心脏,可能也撑不了几天。
时、宗、傅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好朋友年纪轻轻身患重病,对他们两个来说,心情必然不会好受。
两边都面临生死大事,见面了气氛也很压抑。
既然这样,不如各干各的,免得把自己的情绪传染给对方,双倍不快乐。
她正打算叫个车回学校,身前忽然停了一辆阿斯顿马丁,车窗一降,她看到顾朝西坐在驾驶座上跟她打招呼:“回学校吗?带你一起!”
马路空阔,呼呼灌着风,余漾听不太清他说话,趴到窗边:“你说什么?”
顾朝西笑笑:“我说,送你回学校。”
余漾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说完,顾朝西搔了搔脸,余漾看他的表情,也知道多半又是黎欢多嘴。
三个月前储娇月那件事后,余漾就跟顾朝西说清楚了她跟傅居年的关系,并且明确拒绝了他,但是顾朝西不知怎么的,在黎欢那里知道她打的那个赌,之后一改他腼腆学长的人设,开始对她展开无孔不入的追求行动。
例如今天这样,提前踩好点,“顺路”送她回学校。
她也拒绝过几次,但也许是黎欢在后面给他频频出招,顾朝西打着“朋友”的幌子,总是能四两拨千斤轻而易举就把她套上来。
不过也确实,在开学初,顾朝西帮了她很多忙。
余漾为了不搭他的交情,请他吃饭给他送小礼物也多了起来,一来二去,反而比之前关系更好。
她也很纳闷,男女关系怎么就这么难搞。
“不用了,我已经叫车了。”余漾跟他挥了挥手机。
顾朝西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眼带笑意看她,不启动车子,也不把车窗降下,这边的马路不是停车的地方,且是单行道,很快就有后车按喇叭。
听见声音,他歪了下头,朝她无奈勾了勾唇角。
余漾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手里拎着包和资料,东西太多,她把资料扔到后车座上,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顾朝西:“你怎么这么正好?”
顾朝西看着前面,重复一遍:“是啊,怎么这么正好……”
看了一眼后视镜:“留学的事情都准备妥当了?”
他刻意转移话题,余漾不戳破,顺着他的话说:“嗯,盖上学校的公章之后随时能走。”
“听说你不是跟这次的交换生一起离开?”顾朝西问。
余漾点头:“因为我爷爷的事嘛……学校那边也说过了,也同意我暂缓交换。”
前面红灯,顾朝西停车,不经意道:“我也要去米国。”
余漾忽地扭头,好奇地看着他:“去那里干什么?”
顾朝西面朝她,桃花眼里荡漾着清澈的笑意:“学习,跟你一样。”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安静的车厢隔绝了路况的嘈杂,耳边只余轻微的引擎声。
余漾被他一双眼看得头皮发麻,悬着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之前都没听说他也要出国,说明这本身不在他计划之内,现在突然告诉她说他也去米国,这里面的原因……
不能细究,认真想的话,她真的会头大。
绿灯了,顾朝西也正好点到即止,他启动车子,把着方向盘继续开车,下个路口,他忽然漫不经心地问:“你跟……傅居年,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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