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崇光行礼,少主两字即将出口,被谢阳曜制止了。
谢阳曜抿着嘴角,看着沈泽兰,见沈泽兰笑着婉拒,制止苏染的动作,方才展颜。
他带着快步走到沈泽兰身后,道:“泽兰吃过饭了吗?”
沈泽兰脸上的笑容浓了几分,他转身,行礼道:“见过少主。”
苏染同时也行礼。礼罢,她笑着道:“回禀少主,我带了饭菜,正打算同小师弟吃。”
谢阳曜没有回话。苏染侧头一看,才发现谢添福双手都提了精美的红木食盒。观其食盒大小,应是装了不少菜肴。
苏染微怔,说不出的尴尬弥漫在桃林。
谢阳曜道:“看来是我来晚了,不如泽兰先同苏小姐先吃了饭,我稍后再来找你。”
沈泽兰何等敏锐,自是从中察觉了一些从前尚未察觉的东西,于是主动打圆场,道:“想来大家都没吃饭吧?不如一起吃?”
谢阳曜看向沈泽兰,道:“这样也好。苏小姐意下如何?”
苏染道:“可。”
于是一干人就近寻了个亭子坐下吃饭。
谢阳曜坐到沈泽兰左边,苏染自然而然坐到沈泽兰右边,谢添福不动声色环视了一圈,同谢崇光一并坐到了对面。
谢阳曜拿起筷子,给沈泽兰夹菜,道:“今日命厨房做了你喜欢的天银鱼丸。”
天银鱼丸主要食材是麗魚湖的天银鱼。
此鱼形似蛇,麟如银片,通体软骨,皮肉细嫩无比,蕴含水之灵气,只能在干净纯洁的湖泊中生存,稍碰一点污秽便会化为黏糊糊的透明液体。
一般而言,二十年才能从鱼苗养为适合食用的成鱼,端得是名贵。
苏染惦记着自己特意命人做得桃花羹因为放置时间过长,丧失口感,忙盛了一碗,放置沈泽兰面前,道:“小师弟尝尝合不合胃口。”
谢阳曜瞧着桃花羹,心下便起了怒火,几乎控制不住掀桌的冲动。
他岂能看不出苏染的心思?他把人套到浮云仙宗是为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不是给他人制造近水楼台先得月。
实不相瞒,他十分担心沈泽兰受不住苏染的糖衣炮弹,移情别恋。毕竟苏染身为苏家嫡女,有实力有长相,还有一副公认的好性格。
谢阳曜默念几遍清心诀,总算冷静许多,忍下掀桌的冲动。
沈泽兰已然同他复合,万不可能移情别恋,再说,对方腹中还有他的孩子,苏染自是比不过他,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他。
世间便没有什么男友一说,他往昔回浮云仙山时,仔仔细细查了这一说,不过虽无男友一说,却有情郎一说,意思差不多。
但对于他们这种世家宗派,情郎这词并不是个好词,因为世家宗派牵扯太多利害关系,培养出来的人,承担着世家宗派的延续,代表着世家宗派的脸面,不允许自由爱恋、婚嫁,一切皆要听从长辈安排,谁若弄出情郎,必然会遭议论,无论最终结果是好是坏。
谢阳曜倒是不怕非议,只是不愿沈泽兰也被非议。
若非如此,此时此刻,他便要满世界张扬他是沈泽兰的情郎,叫那些魑魅魍魉离远些。
谢阳曜越想越气闷,越是气闷便越恨两人是复合,不是定婚,定了婚,便能光明正大说两人是未婚夫夫。
他憋着一口气,给沈泽兰夹菜,忽而被喊停了。
喊停之人是苏染。
苏染道:“少主,你自己吃吧,夹得菜太多了,小师弟都吃不了。”
谢阳曜抬眼看她,目藏戾气,“你同他在一起时间久还是我同他在一起时间久?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饭量多少,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苏染一来同谢阳曜说来也熟,二来同谢阳曜一般,身份不俗,家寄厚望,万般宠溺,不屑附炎趋势,随波逐流。因而你说话不客气,我说话也不客气了,对呛了起来。
“你说你知道的一清二楚,有什么证据?莫非习惯发号施令,因而将他人畏惧强权,迫不得已地屈从,当作了他人的喜好?”
谢阳曜怒火中烧,此刻再念清心诀已然不管用了,手指用力,将筷子咔哒一声折断,寒声道:“我需要用你摆什么证据?简直一派胡言。”
“你这是心虚了?”
“不知心虚两字如何写……”谢阳曜话没说完,脚被人轻踹了一下,抬眸看去,踹他的人吃完最后一口饭,好似什么也没发现,什么也没注意,风轻云淡放下碗筷,掐了个清洁术,笑道:“二师姐,我有些不懂的地方,想向你请教。”
苏染挑眉道:“什么问题,你说。”
沈泽兰道:“我们换个地方?不过你先吃完饭罢。”
“不必了,我本就没有什么食欲。”苏染站起身,一转手,横出星芒剑,道,“随我去紫竹林,那里清净。”
谢崇光捏紧筷子,道:“小染,那紫竹林……”不是我们的秘密之地?
“走了。”苏染拉着沈泽兰上了雪鸟,直去紫竹林。
谢崇光被雪鸟扇起的风糊了一脸,最后几个字随之咽了下去,他缓缓松开竹筷,道:“少主,我有事要办,先走了。”
谢阳曜道:“堂叔慢走。”
谢崇光行礼,走了。人彻底消失在桃林时,谢阳曜服用一枚逍遥丸,定下怒火,冷着一张脸,询问谢添福。
“我同苏染谁更有实力,更好看?”
谢添福:“……”
从头至尾一言不发,默默观察一切的谢添福放下碗筷,正襟危坐,恭敬道:“少主更有实力,苏小姐更好看。但这只是我个人看法,毕竟我从来不喜欢男人,在沈公子眼中,应当是少主更有实力,更好看。你二人情谊深厚永恒,岂是外人可以插足?”
谢阳曜知道谢添福很会说话,不曾想他如此会说话,一番话将他说得舒舒坦坦,不过他不太信对方这番夹杂恭维的话,于是拿出联络玉佩,询问谢斯、谢平。
谢斯想了想,结结巴巴道:“少主最最
最好。”()
谢平直来直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半点做不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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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实力更好,但苏小姐更好看,身材苗条,皮肤雪白,欺霜赛雪,嘴唇红似一枚殷桃,两片面颊浮着晚霞一般温暖的色泽……“
“闭嘴。”谢阳曜道。
谢平当即闭上嘴。
谢阳曜将联络玉佩抛给谢添福,铺开浮云仙宗的地图,确定紫竹林的位置,阔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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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同其它竹子不同,竹身瘦长,质感较为粗糙,竹节间有短尖的黑墨色的刺。
这一片紫竹林,除了无数林立的成年紫竹,另有无数只到小腿部的竹笋,墨绿泛黑的笋皮,层层叠叠,尖细的竹笋宛如一个个身披鳞甲的守卫,矗立在褐色泥地。
苏染背着星芒剑,心中紧张,她压了压这种情绪,看向沈泽兰,放轻嗓音,柔和道:“你想问什么?”
沈泽兰行礼,道:“天阙剑法中的第七式见风有些未能领悟,还请二师姐赐教。”
苏染将剑一横,笑道:“来。”
沈泽兰拔.出雪吟剑,挽剑行礼,道:“请二师姐赐教。”
苏染骤然横劈,沈泽兰脑中闪过天阙剑法中的第七式见风,他起剑,身形如鸿,轻擦过地面,倏然避开苏染的攻击,绕到苏染身后。
修长雪亮的雪吟剑剑尖凝起淡淡的风气,直刺对方后脑勺。
苏染的青发被刮起来几丝,她手中的星芒剑一转,忽而带起风,风如盾牌,顷刻间挡住刺来的剑尖。
星芒剑剑刃顺着雪吟剑而下,火花四溅,转瞬到了剑柄处。
沈泽兰反手一折,拨开星芒剑,稳重如山,再次击去。
地面旋起一个个小型风窝,风窝聚集在一起,形成暴戾恣睢的龙卷风。竹叶哗哗啦啦地作响,不出几息,数片竹叶从枝上脱落,落入风中,随风而舞。
两人与风中交战数息,苏染见沈泽兰若有所思,率先收了剑。
她收起了剑,双手结印,低喝一声,金光闪闪的定字从天而降,骤然定在风眼。风势越来越小,越来越弱,随着一道轻轻的呼啦声,龙卷风消失了,随风而舞的竹叶撒了一地,青幽幽的仿佛发着光。
沈泽兰落于一侧,他拂去地面竹叶,盘坐下来,将剑放于膝盖之上,领悟交手时得来的东西。许久,他领悟透彻了,一拍剑柄,起身握住剑柄,练习感悟得来的东西。
剑动,风起。
剑落,风息。
地面竹叶随风而舞,时而落于地面,时而飞至半空。沈泽兰心中空无一物,沉浸于剑中,似与剑合二为一,畅游在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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