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延道:“怕你一放学跑到纽约,我很想看到你。”
纪弥听得耳根不禁发烫,试图训斥贺景延不要乱讲话,然而脸还没板下来,嘴角先翘了上去。
“我去纽约干嘛?就算让你舅舅做挡箭牌,你也会直接找过来。”他道。
贺景延琢磨:“丘比特的箭应该不会被物理拦截吧?”
纪弥受不了地停步,两人站在桥边,微风吹动白衬衫的衣摆,贺景延向他靠近了一些。
贺景延率先道:“昨天收到的那封情书,你最后怎么处理?”
纪弥想要说“关你什么事”,狠话没有成功放出来,嘀咕着表示自己向那位同学道歉,说了彼此不太来电。
贺景延又问:“那你对我的初吻有感觉吗?”
窗户纸一朝捅破,变质的感情无法收敛,他也不愿意再与纪弥产生误会。
纪弥难以置信,又不好假装忘记,以贺景延的攻势,估计敢让自己当场重温。
“你是在说电压?我都快焦掉了。”他扭头道。
紧接着,他走上桥慢慢越过湖泊,贺景延跟在他的身边。
贺景延拖腔拿调:“真的假的,我亲得很小心,难道有弄疼你?”
纪弥抓狂:“你胡说八道,明明咬得那么重,我嘴唇快要
() 破皮了,喘不过气才被放开。”
听到他的抱怨,贺景延却笑了声:“原来你记得那么清楚?”
纪弥察觉到这是陷阱,可惜一只脚已经踩进圈套里,登时紧张地深呼吸。
而猎人守候多时,步步紧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很在意。”
虽然是问句,但他用了肯定的语气。
纪弥无路可退:“听不懂,我在意什么啊?”
“这个答案只有你了解,为什么你担心我被乔恩看中,真的是单纯不想我牵扯出麻烦?”
这种事情平心而论,不值得视为洪水猛兽,纪弥的提防超出了亲情和友情该有的界限。
贺景延问着,直视纪弥的眼睛:“醋味那么明显了,你完全没有私心?”
纪弥无法对贺景延撒谎,所以没有反驳。
被对方陪伴长大,他每个深深浅浅的脚印,伴随着贺景延一起走过的痕迹。
这个人早在纪弥情窦未开的时候,先拥有了他全心的信赖。
现在自己知道了爱情是什么滋味,这份炽热也由贺景延亲手给予。
彼此的命运都纠缠在一起,纪弥在逐渐成熟的时候,连同对贺景延的感情也升温发酵,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
纪弥动了动嘴唇,惊慌和犹豫让他矜持,可有更多的东西使他笃定。
迎着贺景延的目光,他直面了自己。
“昨晚我没醉到失去理智,可是不去推开你,那个时候私心更多。”
之前纪弥觉得学校很大,桥梁的对岸就是哈佛大学,两所高校挨得极近,骑着单车逛完这一圈都会觉得累。
今晚他却嫌四处风景狭窄,与贺景延并肩走过,启程要回家的时候,还不够让脸上的热度退去。
话说起来,小纪同学没那么容易害羞,至少不会为了一句回应,如此难为情半天。
主要是贺景延牢牢牵住了他的手,指尖时不时地刮过他的掌心。
·
谈恋爱没什么需要忸怩,把男朋友介绍给他的交际圈,让这段恋情被众人祝福,在纪弥眼里,是自己理所应当的事情。
尽管同学们对贺景延已经很熟了,但纪弥认为要重新认识一遍,毕竟身份有了转变,他该给人家盖上新的戳。
可这过程居然有些艰难,他组织完措辞,没好意思开口。
反而是同学率先提起:“你哥最近好像有感情动向诶!”
纪弥听完以后抬头挺胸,刚想积极认领,再听到同学连环发问。
“嫂子是个怎么样的人?贺景延单身那么多年,突然被人拿下,对面估计有点手腕吧?”
嫂子·纪弥:?
他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贺景延的男朋友非常厉害,轻轻松松把他蛊得五迷三道,幸好这个恋爱脑遇到的是正经人,不然肯定被骗去冰岛挖矿。”
“那长得怎么样啊?”同学倍感新鲜。
“和帅哥交往绝对身心愉悦
,加上贺景延有丰富的养崽经验,我靠,他男朋友好赚。”
崽崽·纪弥:。
“确实和贺景延交往很有意思,但另一边也不是坐享其成……”
他懒洋洋坐在观赛台上,一边说着,一边右手撑住脑袋,看着操场上的橄榄球比赛。
“贺景延能懂得照顾人,多亏了他男朋友的打磨和锻炼。”
同学摸不着头脑:“这事儿不是你的功劳嘛?”
观赛台的其他人纷纷凑过来,你一言我一语,赞美纪弥是驯大魔王高手。
纪弥得意了一小会儿,没沉浸在吹牛的快乐里,应声说自己没有太辛苦,反正品尝了成功果实。
紧接着,同学们陆续转过弯来,合着纪弥是自己当了自己的嫂子。
于是大家一通闹腾,让纪弥赶紧交代来龙去脉,不讲清楚不准去约会。
两人羁绊复杂,纪弥三言两语很难梳理清楚。
远远看到贺景延拎着保温箱来了,他立即投去视线,而贺景延默契地收到了他的求助信号。
打开保温箱,里面是几盒刚烤好的芝士蛋糕与披萨,以及好多包装过的糖果。
大一的学弟学妹们欢呼雀跃,大家非常自觉地让出空位,招呼贺景延坐到纪弥旁边。
“嗨,学长,你是来赎你老婆的吗?”有人当场干起劫匪勾当。
贺景延嗤笑:“有没有发现这些盒子的外包装都是红色?”
那人似懂非懂,做起阅读理解:“噢,红色比较喜庆?”
贺景延把食物递给他们,忽悠:“在中国这些要叫喜糖,你们吃完就代表了认可这对新人。”
“好喜欢这种仪式,我能吃好几桶!”同学热泪盈眶,承诺自己可以在婚礼中表演海豹式鼓掌。
与朋友们分享完美食,纪弥与贺景延没有继续看比赛,走的时候,有人吹了一声口哨。
这些家伙的起哄本领太厉害,甚至提前开了一筒礼花。
彩色飘带落在情侣身上,好似冥冥中的红线,千丝万缕地系住了彼此。
纪弥摘下贺景延发丝间的飘带,忽地笑了起来,说他这样格外像新郎。
“结婚那天不能这么吵,我想办在教堂里。”贺景延借此展开联想。
虽然是几年后的事情,但纪弥并没感到遥远,两人已经走过漫长的路,未来也敞亮又安然。
“刚才跟他们说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纪弥道。
“有很多时候差点错过了,如果你没有注意到我校服后面的纸条……可能就是我自己摘下来吧。”
贺景延说:“我们会有更多机会遇上,如果不是在那天,长假后的雨天也会碰上。”
纪弥微微地歪过脑袋:“如果一直是擦肩而过呢?”
“不会的。”贺景延道,“只要可以望见你,我就会被吸引。”
纪弥得寸进尺:“然后呢?”
贺景延笑起来:“亲爱的小纪同学,按照这个设想,我已经动心了,现在应该问问你的意思。”
纪弥想了想,十八岁的誓言似乎有些稚嫩,但他认为可以做到。
就像十五岁那年,他让贺景延带走自己,此后从东八区航行到西五区,中间费心了上百个日夜。
如今,他们依偎在大穹顶下,每句话都有回声。
纪弥开口:“那我再爱你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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