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君臣有别,”安元纬顿了顿,道:“明日我会上书陛下……几位殿下都大了,该是去就藩的时候了。”
安夫人大惊:“如今满朝文武都不敢提及此事,老爷您何苦去触陛下的霉头?”
安元纬道:“正因为满朝文武都不敢提,才需要有人提……夫人再备一份厚礼,明日我带游之进宫,拜谢成王援手之恩。”
待安元纬出门,外面嬷嬷才进来,道:“夫人,先前以柔小姐来请安,知道您在同老爷说事,留下亲手做的参汤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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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看戏听曲儿,林夕从上午一直呆到黄昏,才带了一身酒气回宫,洗洗睡觉。
日上三竿,然睡意正浓,却被外面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林夕一个激灵,赶紧披了衣服出来看。
一看吓一跳,端午和他那四个侍卫,五个人在院子里整齐排成一排,“啪啪”打板子,院子里其他人战战兢兢跪着,宣帝身边的何公公站一边监督行刑。
这是昨天的事发了?哪个吃饱撑的把屁大点事捅到皇上那去了?
亏得他连到太医院顺药材的机会都放弃了,悄悄的换了身衣服回来!
打断腿的事他是不怕人知道的,大不了御史啰嗦几句,宣帝骂一声,但受伤的事就要命了,连累身边的人。
别人也就算了,皮糙肉厚的,端午那小身板,挨几下还有命在?
林夕一跺脚,扭头回房,抱了钱匣子出来,十个行刑的,外加一个何公公,一人一锭大元宝,光明正大的发。
行刑的太监面面相觑,连棍子都打不下去了:见过行1贿的,没见过这么行1贿的,不收吧,成王殿下亲手递来的银子,敢拂他的面子,谁知道这位小祖宗会做出什么事来?收吧,这众目睽睽的……
林夕就盯着何公公,不吭气,何公公笑的比哭还难看:“王爷,您就别让奴婢为难了……奴婢奉皇命来的……”
林夕道:“谁拦着你公干了?你该干嘛干嘛,我就请你喝杯茶……怎么,嫌少啊?喏,这里还有,嫌少自己拿,别客气……”
何公公哭笑不得:“王爷,不待这样的,这让皇上知道,奴婢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瞧你说的,怎么喝我一杯茶脑袋就没了?”林夕道:“不就是八十大板吗,打就是了,一板子都不用少……两码事,不相干……”
何公公腿一软,“噗通”
一声跪下,林夕恼道:“我说你至于吗?不就让你轻点儿打吗……我告诉你,再不识趣……”
背后一声冷笑传来:“再不识趣就怎么样?”
林夕猛地回身,顿时一个激灵:“皇兄……”
将银匣子藏到身后,赔笑道:“我跟何公公开个玩笑……”
宣帝踱步上前,伸手:“拿来。”
林夕恋恋不舍将银匣子放在宣帝手上:“臣弟就这么点私房钱……”
宣帝看了他一眼,打开匣子,捞着里面的金叶子、银裸子把玩,道:“整天在朕面前哭穷,朕看你还是有钱嘛!”
林夕讪笑道:“臣弟是有点银子,可臣弟开销也大……”
“什么开销?”宣帝冷笑:“吃朕的,穿朕的,走礼蹭着太后的,连探病用的都是在朕的太医院顺的人参!你有什么开销?吃喝玩乐养戏子?”
林夕吓了一跳,道:“养戏子这个真没有,人家比我有钱多了,我拿什么养他啊!”
宣帝冷冷道:“最好没有!”
林夕生怕浮歌被无端迁怒,正要继续解释,却见宣帝将银匣子朝何公公怀里一扔,道:“赏你了。”
眼睁睁看着何公公高呼一声“谢主隆恩”,眉开眼笑将匣子收进怀里。
见林夕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宣帝更是生气,喝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打?谁也不许留情,给朕狠狠的打!”
林夕大急:“皇兄,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宣帝冷冷道:“若要主子自己小心,留他们何用?
“堂堂大内侍卫,不是战场厮杀,也没有刺客突袭,自己毫发无损,却让主子伤在几个毛贼手里……朕没有直接砍了他们的脑袋,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就只破了点皮,”林夕知道宣帝这次是动了真怒了,央求道:“他们警惕心虽然差了点儿,但武功很好……臣弟身边就这么几个得用的人……”
宣帝打断道:“陈硕呢?”
林夕大喊不妙,硬着头皮道:“陈硕,陈硕去、去江南给我买画本子……”
宣帝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骂道:“去江南给你买画本子……是画本子还是春1宫图?林夕你长本事了啊,成天就是这些乌七八糟的……
“朕还没有说你,为了一个戏子,跟人争风吃醋,朝廷命官之子,你说打断腿就打断腿……林夕你威风的紧啊!
“就这么屁大点事,还把自己弄伤了,还想瞒着朕和太后……”
越想越气,喝道:“给我打,朝死里打!保护主子没本事,整天撺掇着主子不学好!留着作甚!”
林夕大惊,他这个哥哥虽然对他向来雷声大雨点小,却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当年自个的兄弟叔伯都砍了不少……急道:“皇兄您打归打,可千万别打坏了……”
宣帝冷冷看过来:“打坏了如何?”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林夕央求:“皇兄你要生气就打我好了……”
宣帝冷然道:“打坏了如何?”
瞥到宣帝眼里的杀机,林夕再不敢心存侥幸,跺脚道:“你要是把他们打坏了,我就……我就剃了头当和尚去!”
“林夕!”宣帝气的手抖,劈手夺过一把拂尘,抬手就打:“当和尚是吧?当和尚是吧?!朕今天就打死你,就当从来没有你这个……让你去当和尚!当和尚!”
林夕抱着脑袋挨了几下,看力度就知道今儿是难以善了了,只得走为上,谁想刚窜出门就差点撞到人,定睛一看顿时大怒:“好啊姓楚的,我说是谁呢!你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给我等着!”
宣帝的怒喝传来:“你再敢跑一步试试!”
傻瓜才不跑。
林夕在门外叫道:“我就跑!今儿你要是把他们打坏一个,你就等着看我的大光头!我出家当和尚,这辈子都不回来!”
“反了天了!”宣帝铁青着脸,提着拂尘追到门外,喝问道:“人呢?”
楚栗弱弱抬手,指向大皇子的院子。
宣帝抬脚就走。
院里,何公公抹着额头的冷汗起身,催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打!快快,赶紧打完赶紧走!”
……
慈宁宫。
胭脂掀帘子进门,道:“奉恩侯夫人和崔家四姑奶奶到了,现在让她们进来吗?”
“让她们回去。”
胭脂一愣,提醒道:“娘娘,昨儿……”
“昨儿是昨儿,”太后崔氏淡淡道:“告诉她们,成王伤了,哀家如今没心思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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