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只要是他的话……
或许是常年不见阳光,四肢也软弱无力,人-妻侧身动作时甚至趔趄地摔倒了一下,再次起身时,苍白的脸泛着不正常的血色。
被动静吸引,缓慢转过头的客人挑眉偏头,年轻的夫人从矮案
旁侧慌乱无措地接近,纤细白皙的手指扯住他的衣摆。
他微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一瞬,便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滚落冰冷晶莹的泪水,顺着洁白的长颈滚落进宽松的衣衫。
“客、客人…”结结巴巴,像是后怕或是畏惧,“我……”
微颤的身体微微伏低,脆弱的修颈露出时有着随时被折断的纤细美感,低微地、无措地,摆出恳求的姿态,“我…我、我不是……抱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的……”
“欸……”客人拖着尾音,缓慢地放下手里的图册,“好难得啊,主动地凑过来。”
…
为什么。
用这种对待宠物一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委屈的崩溃感,无措地滚过舌尖,只剩干瘪的空耗。
客人神色不明地低下头,凑近看时,那双琥珀色的蜜糖眸色沾着水雾,被令人怜爱与摧毁欲丛生的惊惧填满,让人想起幼年时期巢穴被闯入的鸟类。
攥紧手里的布料,人.妻恳切地低着音,语调碎得成不了字句,甚至嘴唇都在轻轻地颤抖,脸色苍白,像在忍着哭泣和惧怕,“为、为什么…我的意思是,我们…”
客人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有在听,“怎么呢?夫人。”
“能不能…能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试探地,问出来了。
期待又脆弱的眼神。
在示弱着。
可是……
“呀,”客人听了一会儿,极轻地笑了,言语里的拒绝听不出温度,“吃饱了就无情地放开了吗?夫人,配合你——我们的关系很好吗?”
什么……
明明只是进食而已,说什么放开…明明、都是你的错……
“不,不是,”没办法想什么聪明的辩解,息怒不明的质问下,只是徒劳地摇头,泪落下来打在深色的布料上,像是印花,“如果,如果七海知道的话……”
客人“啊”了一声,了解了般,弯起的眸格外迷人,“这样啊,还没做好坦白的准备吗?夫人。”
坦白…?
“欸?”
疑惑地偏头,似乎没有理解,婉约的声音有点像小猫害怕地叫,怕惊动了什么一般,呢喃着,“坦白……什么。”
“我倒是无所谓啊,只是被咬了吧…”
“但是夫人你的话…欺骗和谎言什么的,某种程度上算是一种背叛吧?隐瞒下来,以后不会用更多的谎言去填满吗,那样,不就像无底洞一样了吗。”
“为了夫人这么做,感觉会很得不偿失。”
他晃了晃手机,“摄像…不拍下来的话,单单地看起来不会像出轨一样吗?清晰地让人认识到我是受害者也很重要吧?而且这样的经历也很愉快,角度也很好。等七海来会很容易明白一切,夫人没准备好的话就需要用这个道具来辅助吧?”
“干脆离婚吧?”他建议着。
在…说什么。
抵在紧咬尖牙齿内的舌尖都在颤抖,眼泪止不住地因为恐慌而落下眼眶。
真是。
疯子。
完全没有办法搞懂他在想着什么。
每句话都像是等着我撞的捕鸟网。
完全被威胁了……
这个人。
眼前这个总是浅笑着的人。
根本就没有想过和解的问题。
虽然迟钝的思维不理解词句很困难。
但是……
没有办法放弃啊。
建人、如果建人抛弃我的话……
“我什么都愿意做…”
滚落脸颊的泪像是断线的思维,不知所措的惊恐,“只要不让建人知道的话,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求你,求求你……五条君、悟……悟君。”
看不出情绪的冰冷湛蓝双眸。
“拜托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软下声,恳切地俯身。
客人静了一会儿。
轻轻地笑了,像是等候已久的意料中的满意结果,眼底阴沉的不悦的情绪却若隐若现地寂灭。
“有那么重要吗?好感动啊……那好啊,什么都愿意做的话,就不可以拒绝我说的话哦。”
语气清谈,甚至像迁就,居高临下地轻松就吐出了仿若举无轻重的条件。
为什么。
缓慢地抬起头,悲伤的情绪和舒一口气的感受矛盾地露出。
明明已经解决了。
但是……
还是好生气、好难过、好悲伤。
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为什么这么聪明?明明只见过几面,就好像认识我很久一样,这样地拿捏我…
连一点余地都不留下来,连商讨的缝隙都不知道该如何接入,急迫地都要哭泣的焦急氛围下也毫不在乎,一定要这样逼迫我……
逼迫。
啊。
对了。
如果这样的话。
我不是故意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主动地接近他。
因为他的缘故…就算我苦苦哀求也不松口……明明我都恳切地求他了,就算拒绝我的话……也要用坚定的、毫不在意的语气继续对我残酷下去啊。
都是客人,都是他……
因为他拒绝我的意志不够坚定……明明我露出了尖牙还要让我这样不受控制地进食、明明我都要退缩了,仍然善良宽宏地强迫我吸血……
如果,如果是因为他的话…
朦胧地望向桌子上溢出的茶渍。
我背德的负罪感,兀然地得到了几分黯淡的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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