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来得及伤春悲秋就恢复了大人的身体。
腿也没有再变得很难行走了。
就像打通了什么甜蜜的HE结局一样,我还没说两句话呢,他就咋咋呼呼地把我抱紧,很夸张地抱着我转了一圈。
“直哉,喂…稍等、在干嘛呀……”
我被吓了一跳,不好意思地推着他的肩膀。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像那个不懂事又寂寞孤独的小少主一样,想做这种张扬的事情来吸引周围大人的注意力和仆从的艳羡。
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也许他只是想抱我而已。
好容易等他把我放下来,我尝试走了两步。
小心翼翼得就像是上岸的人鱼。
“真的诶!亲爱的!我真的恢复了!”
走到花坛尾端的爱妻双手交叠在一起,欣喜地抬起头来。
那双漂亮的眼睛倒映着逐渐染上墨蓝渐变的晚霞,低下头的时候,眉眼浮现出的淳真,新雪一样刺眼。
明明是作为仆从在那个阴郁又严肃的咒术世家长大,本身也是多愁善感、时常忧郁的脾气。
开心的时候,每次笑出来时候,却能够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清澈单纯的情绪。
梦光……
看着她打招呼的小幅度动作,禅院直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丈夫在想什么。
只是低着头,好奇地偏头看着袖子研究。
“亲爱的,你说为什么身体变大了衣服也会跟着变大呢?”
他走过来,帮我把裙摆的褶皱捋平,淡然:“人鱼长出腿的时候鳞片也没有掉得哪里都是哦,夫人,稍微朝淑女梦幻的地方想象一下吧?”
我稍微想象了一下,被他这个比喻弄得浑身不适,只能够心情复杂地吐槽:
“直哉,你好不擅长这种……微妙的比喻。”()
他耸肩,拍了拍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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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尝试小心翼翼地爬上花坛,拉着丈夫的手在花坛的边缘谨慎地行走,像笨拙的舞伴,时不时晃一下。
虽然这种行为对于大人来说幼稚又很难理解,但我感受这种身体协调的平衡感带来的快乐还是更重要一点。
走到侧面,我看到花坛旁边的伏黑惠在安静地看着我,他的个子在我恢复了的视野就显得很小了,漂亮的深蓝眼睛让人想起大海,很小一颗地镶在眼眶里,宁静地看着我。
我觉得他是有点好奇的。
长大后的梦光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会淑女一点、还是稍微冷酷一点呢。小伙伴长大以后的样子谁都幻想过吧?
稍微地…我感觉有点尴尬。
明明刚才还很不待见的人现在就可以牵手什么的,算不算小朋友之间默契和气场的背叛?
“……惠。”
被他注视着,我无措缓慢地想要把手背到身后去,总觉得在小孩子面前这样不太好,说哪里不太好我也说不出来,但是丈夫冷冰冰的眼神和握得太紧的手我又抽不开。
于是,我勉强地蹲下来,露出一个温柔元气的笑容,“惠,很奇妙吧?我变成大人了。”
可能是我这种明显哄小孩子的声线有点太刻意了,伏黑惠的眼神明显变得复杂和一言难尽。
冷峻精致的少年唇线紧抿,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来,只礼貌沉稳地说了个:“嗯”,不至于令我太尴尬。
虽然但是
好体贴的沉默。
…现在的孩子,未免也太早熟了吧?
怎么能想象一个孩子的脸上能出现这样成熟的表情?
这么想着的我,完全忽略了几十分钟前我们还是可以一起手牵手讲幼稚话题的朋友,变成我想的那种不识趣的大人了。
丈夫睥睨地看着他,修颀的身高优势在这时尤为明显,居高临下地看着,忽然,露出一个散漫而恶劣优雅的笑。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少年的面前,耐心地模仿我那种温和的语气,沉着的低沉音调,拖着尾声:
“惠……你应该叫梦光她婶婶,没有礼貌的小鬼,跟她说话怎么可以不用敬语呢?”
伏黑惠瞥了我一眼,他很轻易地看出了这个表亲只是想彰显他自己的存在而已,倒不是刻意,而是这个人已经习惯了这样居高临下说话的姿态。
于是只是冷淡地回了他一句:“我不在乎你在说什么。”
丈夫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冷漠。
他缓慢地、露出一个几乎是气音的轻笑,我预感到他要开始用这种轻慢的表情来发脾气了,连忙拉住他的臂膀。
我无错地道,“冷…亲爱的,冷静一点……惠还只是孩子而已,还是孩子!”
禅院直哉望我一眼,看着眼前的少年,“你这样的臭脾气真让人难以相信你是他的儿子。”
() “欸?等…()”
我迟疑地启唇,大概反应过来了,“堂叔…儿子…你是——?[()]?『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脑海里闪烁过男人健硕的身影和锐利阴郁的眼睛,像虎一样过分夸张的体型,还有说话时那种慢悠悠的、慵懒阴鸷的态度,连同那段不太令人愉悦的回忆一起逐渐有了眉目。
「伏黑甚尔」
我缓慢而讶异地,带着些许疑惑地歪脑袋:“难道,惠是甚尔君的…”
眉眼相似的两张脸在面前微妙地重合。
要吐出的猜测到一半,我抱歉地捂住嘴唇。
惠有跟我说过…家里的大人很不可靠之类的话,总之他从来没有提到过他的父亲,稍微地说起来也是寡淡的态度。
我自从婚后,也基本上没有和那位再有联系了。完全无法想象他变成负责任父亲的样子,或许是有的,只是我没有机会见到。
意识到丈夫说这些话是怀揣着什么样冷漠的心态,我不禁感到抱歉和赧然,太恶劣了…
我的父母也很早就离开我了,来到禅院家的时候我对他们的印象基本上是模糊的。
听到这种话,对惠来说无疑是扫心情的,会哭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我轻声地劝丈夫:“那个…直哉,你不要这样…甚尔君他离开了禅院家,我们还是不要用这样亲戚的身份去这样对他吧?”
丈夫微微挑眉,难得听话地没再说了。
本来也只是一时兴起,对亲人血缘什么观念本身就很寡淡,没有得到想要的反应只会让他觉得没趣和消沉,听到我说的话,他微微抿唇,尊重地闭上了嘴巴,似笑非笑地睨着我,像在丈量我的善心。
见我们说完,伏黑惠平静地开口:“梦光,你现在长大了,我们的约定还算数吗?”
约定……
关于——「无论变成什么样,我们都会是很好的朋友」这个约定吗?
啊…
还记得。
心里…升起暖暖的感觉。
就算是这样荒诞的景象面前,他依旧很礼貌地问我了,而不是忽视忘掉、或者说偏执地认为它会理所当然地蔓延下去。
在某种方面。这个年纪的他,比我还要成熟很多……
我缓缓蹲下身,和煦地笑:“当然…我会永远是惠的好朋友的。你可以像以前一样,来找我玩。”
伏黑惠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作为成年人来说…她也显得太过年轻,那样轻盈又柔软的眉眼,没有过风霜雨雪的痕迹。
早婚所以被很好的呵护着,甚至有些太被注视的人,无论经历了什么都能够直率地露出迷惑或受伤的神色,好像她的任性从来没有消散过,只是换了一个方式留存下来。内里的阴沉随时就可以化为眼泪流下来。
从她对他说话的语气就能够看出来,这个人很天真又没有任何内疚感地把他当成后辈——而非可以平等地对话的同龄人一样了。
那样毫无负罪感,因为身份的切换就能够随便更换感情的人。
() 明明这样说出的“朋友”,就已经违背了誓言了的。她完全不会觉得舍弃一段感情会是费力的,因为现在的她就是不缺被人爱着的…夫人。
少年看了她一会儿,冷寂地开口道:“梦光,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没来由的话。
我还没来得及露出困惑或者欣慰的表情,他就轻轻地点了点头,说了声礼貌又清冽的“再见”,转身离开了。
*
我回到家的时候,感觉到由衷的疲倦。
走路时好像在云朵之上般,生命力都被抽干了一样。不知道如果睡过去的话又应该怎么醒过来。
丈夫在客厅跟谁打着电话,说着生意什么的话题…包括之前做关于古董拍卖的生意,还有一些术式卷轴,很难得到的样子,好像要花高价购买。
我很想劝他不要再乱花钱了。上次买的所谓的人鱼眼泪花了很多钱,得到了这种不知道算什么的结局,现在为什么又在这里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家里包括宅邸里的仓库放着的陈年物品简直数都数不过来,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觉得或许禅院家一辈子都用不到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他也很显然不是会勤俭持家的类型……
丈夫低着头坐在沙发上,手肘放在修长的腿上,倚靠着背椅,声音很严肃,带着难以察觉到的疲倦…心情上的、身体上的,好像走过了很长的路、最终稍微地坐下来歇息就要考虑接下来旅途规划的旅行者。
眼睑的淤青让他挺阔的侧颜多了几分阴郁与慵懒,以至于在报价的时候他似乎都懒得反驳了,只用冷寂的沉默来回答对面的声音,得到什么惶恐的答案,又轻笑一声,说了句“叫他去死吧”,把电话拿远,慢慢抛在沙发上,单手捂着眼睛,没再说了。
等到他回到卧室,要和我说些什么的时候。才发现我在望着他打电话的时刻,就已经化为泡沫、离开了。
*
我打通游戏已经大概半年。
清理游戏库的时候,才发现《橙金之眼》这部游戏还有一段特典剧情没有过。
这部游戏围绕着女主角因为一场奇遇、卷入到咒灵与咒术师们并产生各种羁绊的基本故事开展,却被我完成了非常单调的婚姻模拟器。
从和攻略人物认识到结婚我觉得根本没有任何与“咒灵”、“热血战斗”相关的要素,完全是表面温暖里面黑深残的乙女游戏。
等我脱出后看着我选择的对象禅院直哉的属性面板,才发现原来他应该是和女主角相爱相杀的战斗类型。
该怎么评价我是个站起来都很困难的侍女殿下,把这样惊险刺激有层次的游戏完成了无聊的婚姻纪录片?
我为难地看着特典【归光】图标,说实话,在现实中我并不是可以用恋爱脑形容的人…相反、我从小到大就不是受欢迎的对象,一直都是阴暗地在角落里、面对霸凌也咬着嘴唇一句话都不敢说的人。
因为小时候不懂事买了虚拟币现在增值反而暴富的缘故,我甚至快变成社交废物了
,少有的和异性的对话还是在各种游戏里……
在游戏里也是社交无能的失败类女主角……
看着全通关的成就。
我犹豫了一会儿,点开了新增的特典。
或许是大概是通关奖励的性质,它没有开通沉浸式,所以我只能够看一下配着文字的过场画面。
*
不知道是什么时间线。
禅院直哉回到禅院家时,表情很是平静,单手拎着一个檀木雕花盒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阴鸷的气质却没有侍从敢阻拦他。
他径直走到呈放着各式咒具的仓库重地,轻易地用蘸血的刀尖挑开厚重的门,面无表情地把盒子扔了进去。
很显然,他用了里面很多珍贵的咒具,这次扔回去的咒具效果也并没有令他感到满意。
“少主。”
“嗯。”他若无其事地回了一声。
与恭谨行礼的侍者擦肩而过时,还颔了首。
…
这么…礼貌。
我看得眼皮直跳。
如果要让我想象他会对禅院家里的仆人进行友好的应答,我的回答一般是不如要我变身成擅长体育的阳光少女比较好。
我还没有奇怪特典里人设迥异的变化,画面就切换了。
身姿修颀的禅院直哉穿过长长的幽深走廊,来到和妻子以前居住的院落时,慢慢地在门前停住脚步。
这里的陈设好像没有变过——在禅院家,时间几乎是静止的。
假山曲水,侍女们维持它的陈设如呼吸进食般寻常而必要。
我这个时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我送给他的耳坠解下了,换成了纯黑色的耳黑曜石钉。
好吧…比起那种繁复华丽的风格,这种清冽简洁的气质更符合他现在的人设,返璞归真也是一种艺术吧?
他站在门扉前停驻很久,眼睛宁静地看着复古的推拉门。
大概停了的有两分钟之久,我以为我的游戏舱卡了,他才抬起眼睛,缓慢把门打开,迈了进去。
屏幕上他的背影被室内的阴影吞没,投下阴翳的狭长影子,和庭院竹子投下的影子一起,划破印花壁纸。
庭院的光是一种迥异又凝固的醺黄色,让这幅光景泛着金属般的黄铜色。
我看不见他全脸的表情,只隐约地看到CG里他的眼睛沉着模糊的冷漠,好像这一切都是并无代表性的死物。
修长的指节撩起衣架上的缎带,他的面容很挣扎地闪过或许是憎恨、或许是伤心的神色,错觉一般恢复成毫无表情的模样,把缎带轻柔地放回原处,没有再待,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知道这种情节的安排到底是想表达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按下快进按钮,他就折返回来,腰间的佩刀此刻稳稳地拿在手里。
几乎是呼吸间,就在他踢开门的瞬间冷冷地出鞘,他甚至做了一个很是内敛的起势动作,赏心悦目线条的臂膀
端起,刀尖圆弧状地起落,旁边呈放着名贵丝绸的柜子便四分五裂。
随意地挥刀,呼吸般顺畅。
他的表情看上去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迹象,甚至很悠和。
他随手扯下挂画,就那样平淡地扔在角落里,一步一步地往室内走,要么用刀,要么就随性地抬腿踢碎凳子,总之没那么着急地、慢条斯理地把这个屋子的陈设破坏掉,变成狼藉的一片。
……
幼稚的人。
……
幼稚地搞破坏。
没个人拦一下他吗?
我根本没从他的举动中看出任何逻辑性。
也应该没有惹过他…
就算游戏脚本要写出他移情别恋、和谁中规中矩地成婚继承家主之位这样的剧情,也没有必要让他在我的卧室乱砍乱伐。
我很珍爱的表柜都快变成西瓜忍者里的水果小物,在刀下迸溅成乱珠碎玉了。
而且……
莫名、
有点……感觉被砍的就像是我本人一样。
我表情奇怪地看着演示动画,比较难找到这种体感的源头。
他做完这一切后人看上去状态都好了,我觉得他精神有点不稳定…
尤其是静静地站在狼藉与废墟之间,低着眉,露出澹静如禅的神色,像被净化了。
他真的没有被什么东西附体吗?
还是说这个人实际上是分手后会拉踩前任的那种类型?
明明那个时候说得那么真诚的、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会找到后在一起幸福地生活的、平静地接受当家主什么的…不是很释然的样子吗?
现在表现出来这么恐怖……
用行云流水的动作,做出这样暴戾的行径……
他天天的情绪都这么不稳定吗?
如果我在现场一定会被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捂着嘴唇一句话都不敢说的。
我又惊又疑地看着他把砍得豁口的刀随便一扔(——他看起来真的是乱砍、这样好的刀怎么会被屋子里那堆华而不实的垃圾给崩坏呢,而且他还很喜欢这把的),然后若无其事地把门关上在身后,居然开始当一个好好家主了。
他礼貌地对待给他沏茶的侍女,对给他修刀的家从咒术师说麻烦了,给父亲请安的时候甚至做出了标准谦逊的跪伏姿势,遇到真希和真依从学校回来拿东西的时候,甚至友好地让仆人把他之前在东京买的特产给他们带一份,说要好好学,尽量不要变成没用的废物什么的。
——看到这里,我要被吓死了。
看着CG图鉴上他用那样自然的矜傲又散漫的表情,悠然自得地当一个好家主,我吓得脸都褪色了。
【禅院直哉明白了,离别或许是最好的礼物,也能改变一个人。】
看着游戏文案上的这句话,我怀疑这是不是同一个游戏。。
先不说这句温暖的话到底在他的世界观里存不存在,能让禅院直哉明白
这句话变成一位在对仆从、对亲人态度在及格线以上的家主,我不如相信我重生后会变成日本首相这种事。
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他被魂穿了吗?
毕竟确确实实地跟他“生活”了那么多年的……
我看着特典后的【完】字,神情恍惚地从游戏舱里爬出来,差一点没有站稳。
在楼下便利店买东西的时候,我的脑袋还是那些不可思议的图鉴画面,以至于在付钱的时候都没有注意我给错了购物卡。
“宫野尾小姐,您看上去状态不太好哦。”
老板有些忧虑地看着我。
宫野尾小姐在白天很少从家里出来,皮肤透着不健康的、常年不见日光的脆弱白色,如果嘴唇再没有血色的话,整个人就会显得恍若透明般的虚弱。
在便利店的冷光映衬下,老板更觉得她就像幽灵一样,随时会消失掉。
听周围的人说,宫野尾小姐很小就失去了双亲,在学校的生活也不算太顺利,早早就退学了,一直没有人照顾她,孤独地生活着,真是可怜的人……
老板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和白天来店里的客人的对话。
对方说他在找一个人,描述的外貌特征很少有和眼前的少女对得上的,宫野尾小姐锐利的纤细眼尾像燕子的尾巴,而他说的那位小姐有着圆润而无辜的杏眼,宫野尾的上嘴唇很薄,而描述里的少女只有在抿唇的时候才会显露出唇线。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宫野尾她拿着卡片,露出迷茫恍惚的神色时,老板却奇异地把她和那位客人所描述的少女的面容联系在了一起,在冷调的光影下甚至幻觉般地重叠。
简直匪夷所思,明明根本没见过那个人嘛。
就像触发到了什么关键点、脑海里就突然冒出来这些东西了一样。
虽然说是千分之一的可能性……
这样孤身生活的人,会有异性指名道姓地来找吗?
不会是什么跟踪狂吧?
老板忽然警惕起来。
“宫野尾小姐,最近…”
“——叮咚。”
正当他欲言又止要说出关于安全之类的提醒时,便利店的门铃不合时宜地随着自动门的开启而响起了。
进门的客人身姿修颀,一头璀璨的金发,摘下鼻梁上的方框墨镜,露出一双锐利的狭长双眼,好看冷漠的眼睛落在收银台前时,薄唇轻启,居高临下又短暂地“啊”了一声。
我苦恼地翻着钱包里的卡片,暂时没有兴趣注意客人的人来人往。
喂。
我怎么有这么多卡里只有几分钱的信用卡?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去的咖啡厅的打折券,它们什么时候占领我的钱包的?
这样下去要找到什么时候?
其他的客人也需要结账吧?
感受到身后慢慢投下来的阴影。我加快了找卡的速度。
紧张地,我终于把卡找了出来,如释重负地递给老板。
老板没有第一时间接,看着我的身后露出了纠结复杂又警惕的神色。
顺着他的目光,我疑惑地转过身去。
看到我身后排队的人,我差点要吓死了。
喂、能不能不要这样吓人。
这也太像了。
就像本人出现在我面前一样。
虽然戴着墨镜,我依然恍惚得感觉一股冷从脚底涌上灵魂深处。
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简直是一眼就会想到那个名字的程度,游戏里的人物如果出COS的话能够像到这个程度吗?不、简直是本人就在面前一样,虽然没有仔细看,好看昳丽到晃眼的面容像低调奢华的浮世绘一样。
这是可以在街上见到的受欢迎的烫角色吗、我记得看板娘不是我选的他吧……?
我有些怀疑我是不是起猛了,还没有从虚拟中回过神来,以至于看到人下意识会产生幻觉。
第一时间反省到我的失态,我意识到这样没礼貌地盯着一个人是很失礼的行为。
于是我连忙很不好意思地后退了两步,声音微弱,谦让抱歉地道:
“啊,抱歉,耽误您的时间,非常对不起,如果您赶时间请先结账吧?”
虽然这句话很没有必要…就算他先结被耽搁的时间也没有办法挽回。
但能够执行这种麻烦的社会礼节是我证明我还有社会功能最后的证据了。
他没有动,只是平和地说了一声:“没关系,梦光,你要买什么?”
我疑惑地听着。
这个人……
是知道我的名字吗…?
我认识的人?
认识我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仔细地观察他的五官或者对上他的视线,只觉得对于陌生人来说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就足够了。
而且,
没有明白他真正企图之前随意确认自己的身份是很不负责人的事。
况且按照他的人设来说的话,在这种场合恐怕会说出“你没有长眼睛吗?”这样平静又嘲讽的危险的话吧?
总之这一天都过得很匪夷所思……
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双线条凌厉、微微弯起的凤眸,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弯下腰来,单手撑着收银台,视线若有所指地扫过袋子里的菠萝糖,看着我的侧脸,慢条斯理地道:
“你吃菠萝不会想吐吗?你不是过敏吗?梦光……”
这种老套的设定只在游戏里面有吧,大哥。
梦光我还能好好走路呢,一定要分不清游戏和现实吗。
少女汗颜尴尬地在心里回答。
等……
低垂的眼瞳微微凝缩。
男人温和地开口:“你知道你一装失忆或者撒谎的时候就会咬嘴唇吗?梦光。”
……
【现实-便利店的相遇】特殊图鉴已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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