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放亮的时候,有微光透过病房高墙上狭小的窗口照进来,姜酒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
眼里满是雾蒙蒙的水汽,黑白分明的眼睛迟缓地往左右转动了下,才慢慢清醒过来。
病房里很安静,姜酒缓缓掀开被子半坐起身,转动了下酸胀的脖子,随后反手往后颈摸了摸。
还好没被咬破...
秦烈倒还挺听话的,被推开后也只静静地看着他,但那目光不容忽视,姜酒背过身睡觉时还能感觉到,搞得他很难入睡。
不知怎么的,他当时忽然想起以前秦烈戴过的那个止咬器。
姜酒转过身,借着窗外照进来的皎洁月光,他看着秦烈的眼睛,低声说:“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戴过止咬器?”
秦烈一怔,微蹙着眉凝神想了会,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好像有点印象,我还带过来了。”
闻言,姜酒脸上顿时扬起一个笑容,眼底笑意波光流转,“那好,哥哥现在把他找出来。”
话音刚落,秦烈就立即起身从衣柜中找出黑色皮质绑带的止咬器,正是之前第一次见到秦烈时看见的那个。
姜酒撑着底下的床榻半坐起身,背靠着床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秦烈,笑道:“当时我说要你戴上的时候再戴。”
“哥哥,现在就戴上好吗?”
姜酒用手指勾住止咬器,从秦烈手上拿了过来,微仰起头,明亮柔软的眼睛看着秦烈。
秦烈垂落在身侧的手指蜷缩,缓缓挪动脚步在床沿边坐下,露出后背微垂下头。
姜酒看见秦烈掩藏在乌黑浓密头发下的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姜酒压住微微翘起的唇角。
手从秦烈背后绕过去,将止咬器给秦烈戴上,仔细系好皮质绑带。
戴好之后,姜酒看见秦烈的后颈已经红成一片,他拉着秦烈转过身,靠近止咬器的银色铁网。
隔着铁网在上面轻轻地亲了下。
“很适合哥哥,哥哥今晚戴着别取下来了好吗?”
“好...”秦烈的声音沙哑不堪,整只耳朵都红了。
姜酒细细端详了下,与之前第一次见时相比,这次秦烈眼底没了乖戾狠鸷,更多的是温顺服从。
这回总能安心睡觉,不用担心秦烈突然半夜失控冲上来咬破他的后颈。
“哥哥晚安。”姜酒躺到床上,拉过被子仔细盖好,乖巧地笑了笑。
说完就放心地闭上眼,也不管还坐在他床边的秦烈,忽视身后灼热的视线,慢慢陷入沉睡,一觉直到天明。
从昨晚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姜酒偏过头看向还在沉睡的秦烈,脸上还戴着止咬器没取下来。
他瞥见秦烈眼下的青色,不由得一怔,轻手轻脚地替秦烈解开止咬器。
算了,不吵醒他,让他多睡会。姜酒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站起身,目光瞥到床头柜上的白色药瓶。
拿起药瓶看了看,上面写着一天早中晚
服用三次,每次三粒。
秦烈下午喝完营养液后有服药吗?姜酒回想了下,好像的确没看见秦烈吃药。
是忘了吗?姜酒凝眉,缓缓走到洗浴间简单洗漱一番后回到椅子上坐下,拿起床头柜上的药瓶放到桌子上,想着等秦烈起床时提醒一下他。
就在这时,门外有脚步声响起,逐渐靠近这间病房,门上的小窗被轻轻推开,姜酒闻声看过去。
“林医生。”姜酒看着一大早医生白大褂出现在门外的林修然,缓缓走到门边。
林修然用手推了下鼻梁上无框眼镜,温和地说道:“昨晚没什么事吧?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点早餐。”
“我没事,多谢林医生关心。”姜酒回道。
林修然这么一说,他倒真觉得有些饿了,昨晚就喝了一小口营养液,胃里空荡荡的。
“好啊,还可以打包点带回来给秦烈。”姜酒点点头。
直接跟林修然出去打包两份早餐回来,到时候跟秦烈一起吃算了。
林修然将识别卡放到识别器上打开门,等姜酒走出来后立即关好,与姜酒并肩一起往食堂方向走。
“林医生,秦烈要服用的药物是一天三次对吧?”姜酒问道。
“嗯,早中晚各服用一次,不能懈怠。”林修然轻轻颔首,“你哥哥一直很按时服用,昨天看你在,我就没让护士过去监督秦烈是否服药,免得打扰你们。”
看来秦烈是真忘了,等下回去的时候得提醒一下秦烈。
“多谢林医生。”姜酒眉眼弯弯,“我还想知道被关在监狱里的人只能永远待着监狱了吗?”
“有表现比较好的,总部会考虑之后将他们派送去小世界做任务,就像你一样。”
那就是说秦烈和季青临还有机会从监狱里出来,姜酒轻轻颔首,“原来是这样。”
林修然边说着边带着姜酒走到监狱食堂二楼,二楼一般仅开放于监狱职工。
一楼是那些被关着的人用餐的地方,姜酒在上楼时往下看了一眼,一楼正排着长长的队伍。
一楼的人统一穿着深灰色监狱制服,还有有带着警棍的工作人员站在两侧维持着秩序。
姜酒的目光缓缓在人群中扫过一圈,蓦地瞥见一个颀长清隽的背影,身姿挺拔,在人群中很显眼。
面上表情很冷淡,仿若与周围人不在一个圈,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怎么,看见认识的人了吗?”林修然见姜酒目光一直看着一楼。
姜酒收回视线,摇了摇头,他现在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来见季青临,见了面后要说什么?
像是意有所觉,姜酒刚收回视线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季青临就回头朝楼梯口方向看去。
但除了空荡荡的楼梯,什么也没看到。
季青临眼神怔然,莫名有种失落感,静静地凝视了半晌后,他才转过头。
二楼的早餐种类很丰富,姜酒选了炒粉,豆浆还有小馄饨打包带走。
姜酒正想说要不先陪林修然在这吃完再一起回去,就听见林修然温和地笑着跟窗口食堂工作人员说道:“我也打包。”
林修然接过打包好的餐袋,偏过头看着姜酒,“我们回去吧。”
姜酒只要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心下感慨林修然此人真的好体贴,生得也不错,气质温和儒雅。
一路上,姜酒发现林修然此人虽看着内敛,但实际很健谈,说话时很把握分寸,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冒犯。
姜酒眉眼弯弯地听着,不知不觉中已经快要走回到秦烈的病房。
这时,忽然有位护士从前面小跑过来,面露惊慌,急声朝林修然说道:“林医生不好了,401隔离病房的病人突发疾病,现在警员拦都拦不住。”
401?那不就是秦烈所在的病房吗?
姜酒抬眸往前看去,只见秦烈病房外围着许多人,将那里的过道处堵得水泄不通。
心底顿时咯噔一下,姜酒连忙跑过去。围在门外的护士看到姜酒和林修然,纷纷让出一条通道。
姜酒从人群中走进去,定睛一看,原本紧关着的门已经裂开一半,像是被人直接暴力摧毁。
顺着断裂开的门往里看去,有三五个穿着警服的工作人员正在努力压制着秦烈的手臂。
秦烈被捉住肩膀和手臂,身体被迫微微往下压,眼睛全是红色的血丝,眼底的暴戾翻涌着。
手臂和脖颈青筋暴起,爆发出的力量让那几个工作人员几乎按不住他,脚步不稳地倒退了一步。
被秦烈抓住机会一把挣脱开,秦烈转身就想攻击另一侧还想过来压制他的警员。
“秦烈!”姜酒手上还提着早餐,急声朝秦烈喊道。
话音刚落,秦烈挥拳的动作一顿,眼底的暴戾有瞬间的凝滞,怔怔地转过身看着姜酒。
一旁的警员见秦烈忽然动作停顿,赶忙上前重新压制住秦烈的肩膀。
此时被重新压制住的秦烈一动不动,也不挣扎,眼睛紧盯着姜酒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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