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书册上。”赵昱面色不改,耳朵悄悄红了。
经历过上辈子,他已然比从前老练,不像上辈子最初那么脸皮薄了。
不过重生回来之后,他和李蘅还未曾在一起过,他还是会羞赧。
“骗人。”李蘅挣脱他的手,背过身去。
她虽然没有什么经验,但赵昱的熟练不是书册上能学来的。那必得是和别人做过,或许还是做过许多次,才能那么会。
赵昱说什么“开诚布公”,实则还是不说实话。是她糊涂了,方才还当赵昱真要和她掏心掏肺呢。
“是真的。”赵昱再次拉过她手,真挚地望她:“蘅儿,我不和你说实话,是怕吓着你。”
重生之事太过离奇惊悚,若非亲身经历,旁人同他说,他一时半会儿只怕也不会相信。
李蘅后脑勺对着他,闻言冷声道:“吓着我?我那么胆小吗?照你所说,佟黛娘是陛下的人。你又不曾带旁人回来,那你这些是在军营里跟那帮下属学的?”
赵昱就找借口吧,这话她半句也不信。跟谁学的都是碰过别人了,赵昱不干净了。
“不是那样。”赵昱几乎叫她的话逗笑了:“我回来时,在途中剿匪,不慎伤了脑袋昏睡三日。醒过来之后,脑中就有了上辈子的记忆。上辈子从小到大,我们成亲,你要和离,后来我们和好,你为我生下儿子……我全都记得。我知道,你如今正想要同我和离,所以让铺子里的人”
他知道这话很难让人相信,所以说得极认真。
李蘅叫他的语气镇住了,忍不住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赵昱记得上辈子的事?她将信将疑。赵昱的性子她知道,不至于为了诓骗她,编造出这样一个离奇的理由出来。
可“重生”?那都是志怪故事里才有的事,会活生生出现在她身边,还是她的枕边人?
但赵昱此次归来之后的种种行径,实在与之前判若两人,她开始认真审视赵昱的话。
“蘅儿,你看着我,我都和你说。”赵昱将她拉得转过身来。
他嗓音清润,语气温柔,甚至还带着点点撒娇的意思。
李蘅脸红了,心很不争气地跳起来。成亲三年,赵昱没有哪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过话。
他总是淡漠且公事公办的,从不会给任何人温柔,哪怕她是他的妻子,也好似没有被他特殊对待过。
可这会儿,赵昱和平时完全不同了。赵昱有这样的转变,莫非他说的是真的?他真有上辈子的记忆?
她垂着眸子,纤长的眼睫覆下,脸颊微红,在暖色的烛火下宛如盛放的牡丹一般娇艳欲滴。
赵昱一时看得怔住了。
即便两辈子,他仍然看不够她的美。
“侯爷不是有话要说吗?”李蘅抬起乌眸,望了他一眼。
赵昱回过神,伸手替她将乱了的发丝别在耳后,柔声道:“不是说好了唤我小字吗?”
李蘅低头不说话。
她和赵昱已然一年多未曾见面,其实还是有些陌生的。赵昱看起来和她挺熟悉的,她还有些不适应。
“我知道,你并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你在兴国公府长大,自幼和益阳长公主一起玩乐,是生龙活虎的性子,做人眼底揉不得沙子。之所以愿意嫁给我,并且为我洗手做羹汤,都是为了报答兴国公府的养育之恩,以后和他们两不相欠。”
赵昱看着她,缓缓说着。
李蘅睁大乌眸,震惊于他竟然知道这些。
她回过神来,摇摇头道:“这些事情,不算隐秘。是你不关心我,所以从前不知道。但你若是留心打听,都是能打听出来的。”
她的意思是,赵昱说这些,并不能证明他就是重生而来。
赵昱也不着急,接着道:“你喜欢出去玩,到人多的地方去,爱看热闹,爱听戏。还有,看益阳长公主养得男宠。南风馆里的男子,你也爱看。”
他言语里实在听不出怒意。李蘅心都要蹦出来了,天地良心,她只是跟着刘雅箐看个热闹,可从来没有胡来过。
而且,自从嫁给赵昱之后,她就再没有做过那些事了,和刘雅箐也几乎断了往来。
她乌眸转了又转,将心一横:“这些你留心打听,也能打听到,也不算很隐秘。”
她从前和刘雅箐玩,确实会看看美男子。但看看怎么了?她问心无愧。
赵昱非要计较,那就和离算了。反正她已经想好了。
“你只是喜欢看看,养养眼睛罢了,真正玩乐的人是益阳长公主。”赵昱道:“你连那些男子的手都是没有碰过的,只是纯粹地欣赏美的东西。”
这是他上辈子吃醋闹了许多次,才明白的事。李蘅并没有将那些人和他相提并论,反而是他心眼太小了,连看都不许她看。
李蘅乌眸睁得圆圆地看他:“你去见雅箐了?”
这件事只有刘雅箐一人知道。她和刘雅箐在一起时,没有碰过那些男子。
不过,外面的人可不会信。只有刘雅箐知道她到底做没做。
“不曾,这些都是我上辈子知道的。”赵昱摇头:“你若不信,明日可去问一问益阳长公主。”
李蘅垂下鸦青长睫,心中有七八分信了。赵昱说得信誓旦旦的,又有凭有据,她很难不相信他。
“我还知道,你在武安侯府日子很不好过。”赵昱接着道:“娘当初请媒人说亲,说的是林婳,而兴国公府最终让你代替待林婳,嫁与我为妻。娘对此极为不满,这几年想尽法子地刁难你……怪我不好,没能关照到你。”
他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心中一阵一阵地刺痛。这些事,上辈子他都没能察觉,让她在痛苦中煎了又煎。还不由分说,让她接佟黛娘进门。
他何止是对不住她,简直该死!
李蘅撇撇唇:“你是国之重臣,不敢劳烦你操心这些内宅小事。”
她压制住心底的委屈。还以为赵昱
一辈子不会察觉呢。她有时候怀疑,赵昱是察觉到了但是根本不在意,毕竟他是那么聪慧的人。()
“大嫂所为,我也知晓。小妹更是不懂事,这几年委屈了你。”赵昱眼尾泛起薄薄的红,握紧她的手:“我不欲与他们同处,明日我便去与娘提,我们分府另过,不与他们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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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他和李蘅复婚时,便不在老宅这处,和娘彻底分开了。
新府里他们两情相洽,蜜里调油,那时候李蘅每日都是笑着的,身子都好了许多。甚至被太医判定很难有孕的身子,都有了他们的孩子。他知道,她喜欢那样自在地生活。
李蘅惊愕地看着他,眸底都是不敢置信。眼前这人可是赵昱,最古板、最保守、最遵循礼制的赵昱,他居然主动提出带她分家另过?
这话于她而言,无异于厌弃她的兴国公府忽然说要像从前一样疼爱她对待她一样,让她不敢相信。
她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赵昱摩挲着她手指又道:“往后,你不用再穿这些厚重的衣裳,不用绾老气的低髻,也不用成日在后宅里闷着。你想去看戏,便去看戏。想去南风馆看人消遣,就去消遣。想和益阳长公主一道玩,也不必有所顾忌。我去朝中忙完,会去接你回家。”
他说着,心中生出几许庆幸来。
还好,他重生了,他记得所有的事。李蘅再不用受委屈,也不用再吃避子汤,受上辈子身体上的苦,更不用与他离心,迟迟不肯跟他回家。
他从前不信奉神仙,如今却无数次在心底感激让他重生回来的神仙,使他有了弥补李蘅的机会。
“你,你没生病吧……”
李蘅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了一句。
她抬手探上赵昱的额头。
赵昱定然是病了,才会说这样的胡话。他那种性子的人怎么可能?
手底下凉凉的,赵昱的额头还没有她手心的温度高,李蘅正要收回手,手背上忽然一热。
赵昱的大手落在了她手背上,将她拽进怀中,低头似哀求似撒娇:“蘅儿,我们不和离好不好?”
李蘅脑袋贴在他胸膛处,耳中听到的都是他剧烈的心跳声,松雪香气扑进鼻中,她好似一下被抽去了力气,软软地靠着他。
赵昱没有等她回答,手指勾起她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李蘅一下睁大眼睛,宛如受惊的猫儿。赵昱的唇炽热滚烫,紧紧贴着她,吸吮着她,纠缠着她。
她好像一粒冰,跳在了滚烫的热水之中,周身都是一片热,她就要化开了。
之前夫妻同房,她起初还是有心思胡思乱想,顺带嫌弃赵昱太过保守的。到后面渐入佳境,才会逐渐迷糊。
眼下,才开始她便全然无法思考,滚烫的唇在四处流连。
“呜……”
她受不住,泣出声,双足踩在他结实的双肩上,扭着腰想躲开他。
赵昱大掌牢牢握在她双腿上,将她制在自己眼前,愈发热烈地攫取。
() “别……别一直含着……”
李蘅脑中一片空白,神魂好似都在震动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
待她回神时,赵昱已然在一点一点地吻去她的泪水。
他抵着她蹭她,嗓音嘶哑,一遍又一遍地亲吻她:“蘅儿,可以么?”
他迫切极了,几乎要爆开一般。却仍然强存了一份理智。若李蘅不肯,他不会强求。
李蘅呜咽了一声,纤细的手臂钩在他脖颈上,下意识落在他肩胛骨那道伤疤上,轻轻摩挲。
这无异于鼓励。
赵昱呼吸一重,不再忍耐,缓缓沉下腰去。
李蘅娇娇地吟哦了一声,赵昱劲瘦的腰身每一次下沉,她的世界都好像天翻地覆了一遍。
她又哭又叫,每一声却又都像带了钩子一般,惹得赵昱更加卖力。
夫妇二人久未见面,赵昱又是重生而来,对李蘅的思念浓烈且炙热,加之枕席之间游刃有余,比从前更贪恋几分。
李蘅疲惫至极,却又欲罢不能。
两人也不知来了几回,李蘅困乏地阖眼时,天都已经大亮了。
临睡前,她只来得及想到,赵昱真的是重生而来的,他如今和从前真的大不相同了。
她是饿醒的,坐起身看自己身上,算赵昱细心,替她沐浴之后又给她穿好了寝衣。
她挑开床幔看外面,日头已经到了天中央,是吃午饭的时辰了,难怪她饿了。
她抬腿下床,不禁“嘶”了一声,昨夜实在纵欲太过,宛如在马球场大跑过几圈一般,浑身酸疼,腰腹部尤甚。
她咬牙起身,慢慢挪去湢室如厕,路过铜镜时随意看了一眼,自己都怔住了。
铜镜里的小妇人长发散乱,面若桃花,唇瓣红艳艳的尚且微微肿着。脖颈处一片斑驳的吻痕,青青红红很是惹眼。
她抬手轻抚那些痕迹,想起两人昨夜的狂乱,面上有了羞赧之色。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赵昱脸皮薄,她比赵昱脸皮厚多了。还想着和离之前,让赵昱“长长见识”,她那些避火图册可不是白看的。
不想赵昱这次回来,竟这般凶猛。如果赵昱真是重生来的,那这重生也挺好的。
倘若赵昱能做到他昨晚所承诺的,那她也就不考虑和离的事了。
能远离韩氏几人,不被磋磨。又可以凭借自己的喜好去做事,那不正是她想要的生活么?又何必和离?
她扶着腰从湢室出来。
赵昱在看着床出神,见她出来,面上显而易见的一喜,上前扶她:“蘅儿。”
他还当她不信他,悄悄走了。
李蘅不曾应他,任由他扶着在桌边坐下。昨日还觉得有些陌生的人,在经历过那样的一夜之后,莫名地亲近熟悉起来。
赵昱目光落在她脖颈上。
“看什么看。”李蘅抬手遮了一下,没好气道:“还不是你弄的。”
她睨了赵昱一眼,
又娇又嗔。()
赵昱顿时心跳紊乱,保证似的道:“我下次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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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蘅叫他逗得笑了,轻声道:“我饿了。”
“我带饭回来了。”
赵昱提起地上的食盒,打开盖子,将里面的饭菜一样一样取出来,摆在桌上。
“是会仙酒楼的菜?”
李蘅认出了食盒上的标记。
“嗯。”赵昱点头,盛了饭和筷子一起递给她:“快吃。”
李蘅看着那些菜式,终于开始相信赵昱真的是重生而来的了。赵昱所带回来的每一道菜,都是她爱吃的。有一些菜式,她自己都忘了要吃,将她养大的兴国公夫妇大概都不记得,赵昱却买回来了。
“吃饭。”赵昱见她不动,给她布菜,又催促她。
李蘅先吃了个半饱,才腾出空来说话。
“这些,都是我上辈子告诉你,我喜欢吃的?”
若不是长时间的相处,不会知道这么多她喜欢吃的东西。
“嗯。”赵昱颔首,又道:“还有肉饼,杏脯那些,改日给你买。”
“那我们上辈子是什么样的?”李蘅含着筷子,好奇地问他。
赵昱顿住筷子,斟酌着道:“上辈子我很笨,不知道你受了多少苦,还将佟黛娘当作外室藏在府中。彻底气到你了。你丢下和离书走了。”
想起上辈子的事,他心中还是发窒。
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我们就和离了?”李蘅追问。
“没有。”赵昱摇头:“我一直没有在和离书上签字。”
李蘅睁大眼睛看着他:“那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你还是想办法和离了。”赵昱实话道。
“什么办法?”李蘅不禁问。
赵昱摇头:“后来我们复婚了。”
他不肯说李蘅上辈子用什么法子和离的,怕她效仿。
李蘅眨眨眼:“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有了儿子。”赵昱乌浓的眸底泛起笑意。
上辈子,他们复婚之后,又有了孩子,日子过得平静且幸福。这是值得庆幸的事。
“儿子?”李蘅又问:“就一个孩子吗?”
她见别人生孩子,都是好几个。在大夏,只生一个孩子的人家,并不常见。
“嗯,那时候你想和我分开,偷偷吃了避子汤,伤了身子。”赵昱徐徐道:“便是这一个孩子,也花了不少心思,调理了好几年的身子才有的。”
李蘅听得惆怅,那上辈子的她真是有些蠢,自己伤了自己的身子。
赵昱抬手抚了抚她头顶,眸色和煦宠溺:“没关系,这辈子不会了。”
重来一次,他绝不会再叫她受任何伤害。
“好。”
李蘅莫名信赖他。
或许,也有上辈子一生相守的缘故吧。
“吃饱了?”赵昱起身牵起她:“梳洗一下,我带你出去
() 转转。”
李蘅正要唤春妍进来,不料赵昱却拿起了她的衣裙,熟练地给她穿戴起来。
李蘅惊讶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直到赵昱扶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拿起篦子为她篦发,她才回神问他:“这也是你上辈子学会的?”
“嗯。”赵昱含笑望铜镜里的她:“为人夫君,这是本分。”
李蘅叫他逗得笑起来。
现在的赵昱比从前生动了许多,再不是淡漠冷硬的模样了,而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一个人。
“你说我爹还活着,是真的?”李蘅想起来问他。
她一直记挂此事。
“是。”赵昱点头,将她发髻绾起:“岳父被关在东岳女将军冯殿香府上。这些年韬光养晦,一直在著兵书。”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详细?”李蘅忍不住回头看他。
祖母和弟弟若是知道爹还活着,定然极开怀。
“上辈子,传甲发现岳父并非战亡,而是不知所踪。我们便怀疑岳父还活着,只是不知身处何地。”赵昱替她攒上金簪,对着镜子调整:“我们一起去东岳寻找的岳父,所以我清楚岳父在何处,也知道是何人陷害岳父至那种境地。”
“是谁?”李蘅不禁询问。
“兴国公,广阳王,还有兵部尚书。”赵昱牵起她。
李蘅站在原地不动:“他们……他们三人当年都是我爹的手下。”
“嗯。”赵昱颔首:“当年岳父大胜东岳,他们有六人贪功,合谋害死岳父。不过其中三人早已被忠于岳父的手下除去了。只余下这三个朝廷重臣,无人敢动他们。”
李蘅掐着手心道:“我要快些将爹找回来,和他们算账。”
“此事我来便可。”赵昱道:“兴国公私藏铁矿,兵部尚书私卖官职,我皆已派人去查了。”
“广阳王呢?”李蘅记得分明还有一个人。
赵昱神色自若:“广阳王那里,自然有人收拾他。”
上辈子,他没能及时醒悟,叫沈肆钻了空子,接近李蘅。
此生他绝不给沈肆一丁点机会。
李蘅见他都安排妥当了,也就安了心,被他扶着上了马车,才想起来问:“你带我去哪里?”
“去了你便知晓了。”赵昱靠着她坐在,将她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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