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繁追查花姐很长时间,但是此人隐藏很深,一直没有得到有效的信息。自从市局大力打击人口贩卖,捣毁多个犯罪团伙,此人逃脱抓捕之后隐藏得更深。
以花姐为首的外联团伙迟迟没有侦破,这是星市警方的遗憾,也是特别行动处的心病。
近年来,星市警方从卖方出发,将多个拐卖团伙连根拔起;政府以及媒体则从买方出发对大众进行宣教,减少买卖行为。
但是,这些还远远不够,必须从销售渠道出发,掐断买卖双方之间沟通的桥梁。否则,有买卖就会有伤害,到时候又将死灰复燃。
而花姐,便是这条销售渠道中的王者。
他(或者她)手中掌握了大量的买卖双方信息,只要有人拐了孩子后转手给他,他都能想办法卖出高价。甚至还有人找到花姐定制儿L童,他根据对方所提出的要求,选择人口贩卖团伙实施精准拐卖。
花姐这个名字早已写在星市公安局重点追查对象的名单里,只是因为有效信息太少,很难追查,于是搁置了下来。
现在花姐主动跳出来,夏木繁觉得有些意外。
虽说绰号叫做花姐,但经验告诉夏木繁,有时候虚虚实实,绰号就是个障眼法,说不定花姐是个男的。
夏木繁问蔡玉铁:“花姐怎么联系你的?”
蔡玉铁不敢再隐瞒,一五一十将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原来他刑满释放之后,一直找不到工作,是社区干部伸出了援手,将他介绍到一家汽修店负责洗车工作,这个工作要求的技术水平不高,只要有体力、够勤快就行。
汽修店老板原本听说蔡玉铁是从牢里出来的很不乐意,不过当看到他长相讨喜,又有社区干部打包票,这才勉强把他收了下来。
蔡玉铁以为从此就能开始新生活,没想到工作了不到一周的时间,汽修厂老板狐疑地通知他去接电话。蔡玉铁去办公室接电话的时候,老板还在一旁教训他:这是工作电话,没事不要让人往这里打。蔡玉铁点头哈腰地说着好,接过电话时听到对方声音平和淡然:“帮我做一件事情,从此之后你我两不相欠。”
蔡玉铁十八岁的时候有一次行动失手,被团伙的打手打到吐血,是过来接头的花姐叫停,并送他进医院看病,他才得以苟活,因此蔡玉铁对花姐一直心存感激。现在接到花姐的电话,他丝毫没有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挂上电话之后,蔡玉铁果然在洗车店内院角落发现了一个编织袋,他按照要求将这个袋子送到动物园熊猫馆,然后打了电话。
交代完之后,蔡玉铁紧张的看着夏木繁,努力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按照要求将这个袋子送到熊猫馆,然后打个电话通知对方。花姐告诉我袋子里面是一只死猫,只是死了一只猫而已,不算违法吧?”
夏木繁表情严肃:“你知道你给谁打的电话吗?”
蔡玉铁摇头:“不知道。”
夏木繁嘴角微勾,眼神里透着寒意:“是我。”
蔡玉铁一听,顿时吓的魂飞魄散:“夏,夏警官,我,我真不知道那个电话是你。如果我知道那个电话是给你打的,借我一百个胆儿L,我也不敢啊。”
意识到自己竟然给负责人口贩卖大案的夏警官打电话,通知她去找那个装着猫尸的编织袋,蔡玉铁知道自己这是着了花姐的道。威胁恐吓警察的罪名他哪里扛得起?如果再进去蹲几年,蔡玉铁担心自己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这个时候蔡玉铁也顾不得什么恩情,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都倒出来,只可惜他对花姐了解的也不多,能够提供的线索有限。
夏木繁问:“花姐怎么会知道你新工作岗位的电话?”
据狱警反应,蔡玉铁在狱中表现良好,守规矩、老实、勤快,没有结党,提前出狱没有人来接,谁会如此关注他?
蔡玉铁也有些茫然:“不知道啊,我没有什么亲人,当时一起关进去的几个都还没出来,在星市我没有什么朋友,连工作都是社区干部帮忙介绍的。”
他倒是反应快,很快就想到了关键:“会不会是洗车的时候有人认出我来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蔡玉铁努力回想着自己洗车这段时间有谁仔细打量过自己,或者跟自己搭过话,可是左思右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蔡玉铁苦恼地抬起头,可怜巴巴地说:“我挺珍惜这个工作的,老板让我洗什么车我就洗什么车,让几点下班就几点下班,平时也很少和司机搭话,没看到什么熟面孔啊。”
夏木繁问:“你确认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花姐?”
蔡玉铁犹豫片刻:“应该是她,那个声音我听过。”
夏木繁问:“你在哪里听过花姐的声音?”
蔡玉铁回忆着过去:“那个时候我才十八岁,拐孩子失了手,被打得吐血,晕倒在地上。有人走过来,轻声制止了打手,弯腰问了我一句,疼吗?她的声音像妈妈一样,温柔、低沉,让人听着心里头很舒服。然后我就听到旁边的人叫了一声‘花姐好’我没看到她的脸,但记得她的声音。”
像妈妈一样?看来是个女人。夏木繁问:“打你的人一定见过花姐,她长什么样?”
蔡玉铁的眼神有些茫然:“花姐很谨慎,平时穿衣服很严实,哪怕是最热的天也是长袖长裤。帽子、口罩、墨镜……全副武装,除了一双手,身上一点皮肤都没有露出来,根本看不清楚脸。”
遮这么严实,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夏木繁问:“花姐是男是女?”
蔡玉铁瞪大了眼睛:“花姐当然是个女的,哪有男的叫花姐的?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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