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香说话时目光往谢清霄的背后飘，和所有弟子一样，都觉得那应该就是闯入封
魔海的罪魁祸首。
这凡人女子果然不安分，生了张和绮霞元君一样的脸，留在师尊身边有所图谋。
但谢清霄的话让他们意识到，那是他们的偏见。
“逃了。”他半点不提魔尊出现过的事，手指一动，悬在身侧的无量剑就指向了地面上的血迹，“那人被我重伤，逃不了多远，取了痕迹，都去找。”
有正事，谢沉香不敢耽搁，当即从血迹上取了痕迹，带人前去追查。
走之前她还特意又拜了一次谢清霄，看着是拜谢清霄，其实包含点误会别人的歉意。
扶玉没往外看，也就没收到这歉意。
等人都走光了，扶玉马上和谢清霄拉开距离。
注意到自己动作太突然太刻意，谢清霄望过来的神情不太好看，她清清嗓子道：“只让弟子们去，剑尊不亲自去，不会把人追丢吗？”
这样明显赶他走的意图，谢清霄就仿佛没听出来：“这点事都做不了，他们也白白随我修炼多年。”
扶玉有些无话可说，谢清霄比她从容许多。
“你今后就跟着我，寸步不离。”他说出早就做好的打算，“今日出事是我考虑不周，害你受惊，以后你便跟着我，这种事绝对不会再发生。”
跟着他？
寸步不离？
扶玉睁大了眼睛：“剑尊日理万机，我怎么能时时刻刻跟着你？”
“就像方才那样，我见人的时候，你不愿意见他们就躲在我身后，愿意见也可以见。”
扶玉听得匪夷所思：“可你要见的人肯定身份都不简单，说的话也不是别人可以知道的，我在旁边怎么能行？”
“不能听的事情你已经听过，不怕更多了。”
扶玉想到魔尊那些话，表情变得不太好看。
谢清霄没给她纠结太久的时间，将无量剑送到她身侧：“上去。”
扶玉看着那把薄弱蝉翼却力量通天的仙剑，没有迈动步子。
谢清霄于是明白：“你不愿意时刻跟我在一起。”
扶玉注意到他盯着自己，视线极有存在感，就更不想跟着他了。
一旦产生他可能对自己有好感的猜测，就特别想和他保持距离。
她不想让不该存在的感情愈演愈烈。
眼下魔尊离开，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有力气重来一次，她比较安全，哪怕未来要跟着他寸步不离，现在也没必要。
想了想，扶玉道：“剑尊即便不需要去追踪逃走的人，应该也有别的事情要忙。”
“是。”谢清霄竟然直说了自己要去做什么，“我要去看看贺兰昭走了没有。”
扶玉愣了愣，倏地抬眸：“你怀疑是他？”
谢清霄什么都不隐瞒：“只是有可能，我要去排除这种可能。地上的血迹里有妖气，或许现在见到他，能看出他的破绽。”
谢清霄往前一步，观察扶玉脸上可否有因为兰荷产生的情绪变化。
在发现没有之后，紧绷的气息缓缓松懈。
“魔尊魂魄未全，做不到关闭海门阻拦我进来，他的合谋者修为与我接近，仙界之中这样阶层的上神屈指可数。”
扶玉想到什么：“听闻魔尊在魔域不设魔宫，他的心腹每次出现都隐藏面容，身份成谜，如今仍然未被抓获，或许还潜伏在仙界之中。”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贺兰昭要是真的还在凌虚，就很有可能是隐藏的魔族护法？
谢清霄算了算时辰，对她说：“你想知道，跟我一起去就什么都明白了。”
扶玉仍然后退。
“我不想知道，只是跟着想一想罢了。剑尊有事要忙就不必带我，今日之事刚刚结束，不管是谁都暂时没有卷土重来的可能，我这会儿一定会安全，自己回万丈渊就可以。”
谢清霄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盯着她。
扶玉坚持着不肯退步。
半晌，谢清霄道：“你不想与我一起。”
她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他却很期待那样的事情发生。
平生第一次，他觉得独自一人有些寂寞。
扶玉呼吸一滞，正琢磨如何回答，谢清霄已经自己转了话题。
“那就上去。无量剑会送你回万丈渊。”他平静道，“海门里现身的人现在没力量再来见你，但从这里逃脱的人或许会有。无量剑在你身边，能庇护你不受伤害。”
他人不在，那就让他的剑在，效用不会差太多。
扶玉也能接受他的剑在，没人会和自己的安全过不去。
可看着近在咫尺的无量剑，扶玉很难压制心底的烦躁。
她忍不住说：“你的剑随便什么人都能踩吗？”
洛水可以，她也可以，琴桑就不可以。
扶玉心里很不舒服，她控制不住地将自己代入到琴桑的情绪里，谢清霄与琴桑最大一次的矛盾爆发，就是因为洛水跟着谢清霄一起用过无量剑御剑飞行。
这样的感同身受，如果不是她还记得万物生操控魂灯时，她与琴桑的魂灯毫无关联，都要相信自己真是琴桑了。
谢清霄自然能感受到扶玉的情绪变化。
他因她的话愣了一下，随即道：“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踩。”
扶玉刚要说那我不稀罕这样的殊荣，就听谢清霄说：“但事急从权，剑是拿来用的，降妖除魔可以，载人赶路也没什么不可以。”
扶玉捂着心口望向他，见他微微颦眉，有些真实得困惑：“我用无量剑送过许多人，仙翁、家中亲眷，弟子，受伤的同僚，还有你。细细算来，确实是有不少人。”
他迟疑道：“你若非要说什么人都可以踩，也不算错。”
扶玉呆住了：“你们用剑的，不都将剑当做妻子一样，很珍贵的吗？”
“你为何会这样想。”谢清霄比她还费解，“本命剑自然珍贵，但与妻子相提并论实在有些无稽。必要时刻，剑仙会舍弃本命剑自保，但不会舍掉妻子的性命自保。”
他看着扶玉，声音变得有些轻：“至少我绝对不会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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