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抬手搭在唇边,掩下了或许有些奇怪的笑意。
而坂田银时呢?
这一刻,他脸上大部分的表情都被藏在厚厚的刘海之下,让人看不清他眼下地想法和感情,但他唇角上扬的弧度毫无遮拦地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他微微垂下眼眸,张了张口。
“小孩子就应该多笑笑……”
他的话很轻,藏在了那明亮的笑声底下无人听清。
沙沙沙——还有轻风拂过树梢的喧嚣声。
“阿银——我们该走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志村妙的声音。
志村妙和近藤勋一起走来,旁边还有一个斯文的戴眼镜成年男子,是双胞胎姐妹的爸爸。
他们一直没走,一方面是和这位前辅助监督一起排查了周围的咒灵情况,保证这个村子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作为叨扰的感谢。
而眼下,他们必须要走了,要带着目标对象高杉晋助回去,完成任务的最后一步。
现实将那久违的笑声收了回去,高杉晋助那上扬的唇角渐渐抹平、恢复到原来冷漠而疏离的样子。他没有说话,只是动了动胳膊,似乎打算将花丢到地上,将这片刻的情绪波动还给世界,重新回归游离的边缘。
但就在高杉晋助准备松手的那一刻,坂田银时一把接过了那捧鲜花,让人下意识反应不过来他想做什么。
他垂眸看了看艳丽的鲜花,而后将自己那朵小雏菊也一并插进了花束里面,重新塞进了高杉晋助的怀里,力道有点大,还让高杉晋助往后稍稍退了一步
() 。
这个举动让就在坂田银时身边的两人都有些怔愣,尤其是被塞了花的高杉晋助,脸上浮现了错愕的表情,似乎没明白眼下的情况。
“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坂田银时问道。
“什么?”高杉晋助怔怔。
“现在的你,依旧觉得没什么活着的必要吗?”
“当……”
高杉晋助原本想说当然。
他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宿,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并且也不觉得自己属于任何一个地方,毕竟严格意义上就连那‘上辈子’的‘记忆’也不是他的,所以他觉得没有活着的意义。
但现在……
高杉晋助侧头望了望快要消失的日落,看了看异常美丽的天空,最后将视线落在自己手里的花上。
他醒来之后就一直在观察着这个世界,在他人看来或许是在发呆,但事实上他在看蝴蝶纷飞、看草木微动、看游云漂浮、看细水长流……
都是些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风景,都是曾经的‘他’见过了的无数次单调的风景,按理说他应该会觉得无聊,但他没有。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他就算再特殊,也是一个‘人’,一个本就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属于自然的一部分,所以无法对此生出真正的憎恶。
可能是每看一处风景,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就会多浮现一幅,让那些‘记忆’愈发鲜明,让他成了一个贪婪者,拼命地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回忆更多。
也可能是,在他发呆看风景的时候,在他退到世界边缘的时候,在他降低自己存在感与这个世界分离的时候,有一道很吵闹的声音总是在他旁边叽叽喳喳,让人根本平静不下来以至于没办法真正的抽离,将他一次又一次拉进现实。
人太贪婪了。
即使是一个‘亡灵’,在给予了一点温度之后,也会不受控制地幻化出实体,不愿离去。
高杉晋助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握着花的手。
而这一刻,坂田银时笑了:“好了,我知道答案了。”
说着,他站起身,有些歉意地对夏油杰笑笑:“抱歉了夏油君,这次任务没办法完成了。”
夏油杰没说什么,因为隐约之中猜到了意思。
“你们回去吧。”看着走进的志村妙和近藤勋,坂田银时如此说道,说着又指指自己,“而我呢,打算带着这不讨喜的小鬼到处走走。如果他们追究什么责任,就都推到我身上吧。”
志村妙和近藤勋听到坂田银时这么说都没露出意外的表情,表情一如平常,甚至还有点牛头不对马嘴。
“啊啦,任务?阿银你在说什么。”志村妙捂嘴笑笑,“我只是工作太累出来散散心而已,不要给一个休假的人塞额外工作量哦。”
近藤勋也煞有其事点点头:“我只是和阿妙小姐出来约会的……啊!嗷!别打了!呃……”
好了,不用多说也知道某人被按在地上暴打了。
这一幕让夏油杰愣了愣(),过了几l秒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在用一种特别蹩脚的方式替坂田银时‘隐瞒’情况?[()]?『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表示离开之后也不会透露这明确的反抗任务情况。
这让夏油杰忍不住轻笑了声,因为他想到了他和他的同伴们也是这样的,总在一些奇怪的事情相互打掩护,一起做一些‘坏事’……啊,不对,能一起做坏事的伙伴又增加了。
想着,夏油杰也开口道:“我被术师杀手打成重伤,刚好碰见休假中的志村医生所以幸免于难,至于——”
夏油杰说到这里一顿,眯起自己那细长的眼睛,一副狡黠:“至于带队的老师和目标对象,因为被术师杀手打晕过去,所以也不知道是被杀了还是逃了。”
说着,微微弯腰,将手里那朵花也插进高杉晋助怀里的那捧花里,然后毫不犹豫地抬脚转身离开,走出几l步似乎反应过来自己还没说再见,抬起手挥了挥:“谢谢老师这堂户外实践课。”
“你们……”
虽然坂田银时知道大家会纵容自己的任性,但如此的配合还是有些意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候,志村妙经过他的身边,脚步慢了慢。
“事到如今就不要装模作样了,男人太不成熟没有女人会喜欢哦。”志村妙眉眼弯弯,“早在你只将自己的位置通过小玉告诉我一个人的时候,你心里就已经有决定了,不是吗?”
作为多年的朋友,这一点默契还是有的。
要不然她才不会大半夜地还买车票赶到深山老林里,一个弱女子大晚上外出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啊。
“回去记得请我三个月的哈根达斯。”
说着,也挥了挥手。
而近藤勋呢?
半死的状态被志村妙拖着走,在路上留下一条血渍,他似乎想到什么,抬起满头都是血的脸,表情认真。
“啊,对了银时,我们在执行另一个星浆体的任务时也出了点小意外,问题不算大,不过可能会引起一些事情,我来也是想和你说一下这件事,稍微注意一下咒术界的动静。”
说完后,认真的表情不复存在,开始痛苦求饶。
“诶诶诶,阿妙小姐,那个……能让我自己走吗?我……”
“死人就不要说话了。”
“阿妙小姐……”
坂田银时望着友人离开的方向,静静地站了许久,等太阳完全落下、等看不见人影的时候才侧过身,才看向身旁的小鬼,挠了挠自己那头乱糟糟的卷毛:“先提前说一下啊,阿银我现在身上只有五千日元,只能穷游啊。”
高杉晋助没接话,坂田银时又道:“不过还好,现在你去哪都是儿童票……嗷!”
显而易见,又被人跳起来踹了脸。
“你还是去死好了。”
2006年,初夏,高专教师坂田银时和特殊星浆体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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