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不砚表情不变。
祁舒默然。
边以忱挑眉,没出言,却没有松开鸡腿的意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贺岁安识时务者为俊杰,想松开鸡腿,夹其他肉。就在此时,祁舒忍无可忍说道:“我吃不下两只。”
话音刚落,边以忱先贺岁安一步收回竹箸,转而夹青菜,他似很高兴祁舒又开口说话了。
贺岁安在夹与不夹徘徊。
她终究是夹了。
鸡腿落到祁不砚碗里,他立刻闻到了愈发香浓的肉味。
祁不砚对吃的兴趣不大,无论是肉食,还是素食,不过他今天倒是提起竹箸吃这只鸡腿。
吃饭时的气氛还算融洽。
若被外人瞧见这一幕,恐怕会想:这“一家四口”都长得跟从画里走出来似的。可能也会羡慕他们几人“家庭美满”。
用过晚饭,四人分头回房,祁舒与边以忱先行。
而那两个小的。
也就是贺岁安、祁不砚。
他们也回房了,贺岁安接下来要和祁不砚住同一间房,主要是此处没多余的房间,他们又是小孩,压根不用避讳些什么。
没大人照顾他们,他们只能自己洗澡,自己回房休息。
不过贺岁安没可供替换的裙子,祁舒又没法帮她买或做两套,边以忱更是不会理她,因此,贺岁安穿上了祁不砚的靛青色衣衫。
尽管有点大,有点长,但问题也不大,贺岁安穿好他的衣服后滚躺进床榻里面,洗干净的脚丫子露出来,踩着蓝色的被褥。
祁不砚吹灭烛火,也上床睡觉,她扯了半张被子盖他身上。
睡到午夜,祁不砚感觉自己的心口被东西紧压着,睁开眼一看,对上贺岁安的脑袋,她睡觉很不安分,居然爬到了他身上躺着。
几岁的贺岁安对成人来说是轻飘飘的,对同是孩子的祁不砚来说还是颇有分量的,但祁不砚没推开她,他挺喜欢抱着她的。
他又闭上了眼。
*
就这样,贺岁安在这里住了几个月,直到着火的一夜。
烟雾沿着窗缝、门缝渗进来,贺岁安被呛醒了,咳嗽几声,祁不砚也醒来,不等他们有所动作,祁舒火急火燎推门跑进来。
她冷声道:“不想死就跑,向西边跑,有多远跑多远,若半路遇到一个自称崔落的苗疆天水寨女子就跟她走,永远别再回来。”
祁舒迅速拉他们下床,又塞给他们一袋沉甸甸的银子。
她知道他们还很小,万一向西走没能遇到崔落,在乱世之中恐怕也活不下去,被人拐卖或杀害等,但好过留下来死路一条。
边以忱觉得养贺岁安养了有一
段时间,想在今晚杀她,祁舒通过他一些行为猜测出来的。
她不想再忍下去。
再忍下去就真要疯掉了。
也罢。
祁舒本就打算在不久后赴死的,原计划是想等崔落到这里接祁不砚回苗疆天水寨再行动的,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等不了了。
祁舒推他们往房间外面走:“你们往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我已仁至义尽。”
此刻,木屋浓烟四起,火光冲天,房梁被烧得咔咔响。
贺岁安被推到木屋外才完全清醒过来,仰起脸,下意识拉住祁舒,小手顺势勾住了大手的尾指:“您不跟我们一起走?”
祁不砚不发一言。
祁舒掰开贺岁安的手,转身进木屋,随即要关上大门。
她走不了。
边以忱对祁舒用了一种药,她离不开他,若相隔一日不吃药就会死,而这种药只有他会做,既然如此,逃什么,不如就此了断。
反正她很早便不想活了。
死是解脱。
以前是还念及……
祁舒今夜在边以忱喝的水下了软骨草汁,他暂时无法动弹。
要怪就怪他太自信祁舒会为了半大的祁不砚苟活下去,也没想到她能通过特殊方式联系上远在千里的苗疆天水寨的崔落。
门缓缓地关上,祁舒凝视着他们,贺岁安抬起眼往里看,待她反应过来前,门已经关上了,就贺岁安那丁点力气,推也推不开。
她急得眼尾都红了。
祁不砚却拉起贺岁安的手离开,也不让她回头。
他们往远处走时,木屋的门被火烧裂开,露出里面的画面,祁舒身穿靛青色衣裙,镇定自若坐在桌子前,举起骨笛慢慢地吹起。
床榻上,边以忱手脚虽无力,却也坚持爬下来,朝她爬去。
祁舒似没看见。
她仍然专心地吹笛。
悠扬笛音穿透大火,传进贺岁安、祁不砚耳中,像在为他们送行,又像是在庆祝自己的解脱,祁舒唇角微勾,露出一个笑。
片刻的功夫,火吞没了祁舒的身影,笛声消失。
后来,有人途径此处。
他们翻找出两具尸体,骨骼较大的应当是一名男子,手拽着一支骨笛的应当是一名女子,男子至死也是牢牢地抱着女子的姿势。
*
十二年后。
苗疆天水寨的孤山上。
正在午睡的贺岁安是被祁不砚吻醒的,两具年轻的身体紧紧贴到了一起,如孩童时那样,几乎毫无缝隙,也没顾及世间的礼节。
十二年前,他们听祁舒的话,一路向西行,走了半个月,路上也遇到不少不怀好意的人,但皆被祁不砚用一些毒虫弄跑了。
再后来,他们真的在半路遇到了一名叫崔落的女子。
她让他们叫她崔姨。
崔姨问了他们几个问题,最终决定将他们带回苗疆天水寨。
一待就是十二年。
这些年来,他们同吃同住同眠,跟连体婴儿般,随着年龄增长,祁不砚又渐渐沉迷于和贺岁安亲密,亲吻是他们经常会做的事。
贺岁安被祁不砚亲得喘不过气,想张嘴呼吸,他舌尖却进去了,缠着她的,顺从本心舔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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