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东
尽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只见他停下避让的脚步站在原地,从容地再次抬起了伞,然后极轻微地撩了下掩在绷带背后的眼。
下一秒,看似圆钝的伞尖就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一个超脱想象的角度,轻而易举地刺穿了恶者的咽喉。
“第一天,新闻头条上说——‘宇宙深处的怪物在东域启航’。”①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东尽指间的黑伞被利落拔回,对方咽喉处溅出的鲜血顿时将他的黑西装浸得更透。
站在左侧的死刑犯像是被这一幕给刺激到,他反射性地朝着东尽开了一枪。
而东尽在轻轻偏头避开子弹后,笑容未变地继续讲述道:“然后是我在飞船上的第二天。我再一次打开了新闻,这颗星球的头条又变了,它说——”
在其尾音拉长的那一刹那,开枪者的心脏也被同款伞尖刺了个通透。
“它说,‘贪婪狡诈的魔王正不断向我们逼近’。”②
目睹这一切的另一位死刑犯已然胆寒,但他清楚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他破釜沉舟地连发三枪后看也没看结果,直接掉头就跑。
可即便他跑得再快,东尽带着笑意的声音依旧如影随形:
“等到第三天,飞船行驶过半。它的头条第三次改变。”
这位试图逃离的逃犯于一瞬间被连刺三下,分别是开枪的右手、奔逃的左腿、还有那致命的太阳穴。在彻底失去意识前,那人听到的是依旧这逃不脱的笑话后续:
“它变成了——‘尊敬的东尽先生即将抵达’。”③
于最后一秒,他心里想的竟然是:谁又敢不尊敬这样的疯子呢?
随着第三轮血液的溅出,东尽唯一干净的左侧袖口也早已被血染红,更别说他那迄今都在不断滴血的西装外套。
这下东尽哪怕没什么洁癖,也忍不下去外套和内衬马甲上那满是腥气的极致潮湿感了。
他一边脱下外套、马甲,顺带着甩干净黑伞伞尖,一边暗骂死掉的那三个家伙浪费了他三分钟的命。
要不是想塑造一个更轻松写意的危险形象,东尽根本不会献祭寿命看穿对方出手的弱点。就这些人的破水平,别说三分钟,三秒他都觉得亏。
好在这寿命也没白花。
至少东尽这一轮刺完后,礼堂里原本愤愤不平的眼神猛地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敬畏。
当东尽捋着染血的碎发朝礼堂下方看去时,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死寂。
这时候还没将笑话讲完的他忽然起了兴致,于是他自顾自地提问道:
“有奖问答。第四天,我抵达了那颗星球。有人知道当天它的头条是什么吗?”
最后回答他的是打开被锁大门后、在礼堂台阶下站立已久的多格:
“我猜是‘欢迎伟大的东尽阁下莅临于此’。”④
对此,东尽给出的回应是“啪啪啪”的热烈掌声。鼓完掌后,他缓缓侧过身来,再度露出了那个
让这些恶徒此生难忘的血腥笑容道:
“我的笑话讲完了,难道还不好笑吗?”
这TM谁敢不笑啊?要是不笑你是不是又要来一场爆炸、再加一场单方面屠杀?
在这样前所未有的共识下,只见东尽话音刚落,尴尬而僵硬的笑容就同时出现在了礼堂下方所有人的脸上。
见状,东尽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目睹一切的多格强忍着内心的战栗朝东尽走去,准备向对方汇报剩余炸弹的具体情况。
同一时间,在一旁沉寂已久的卡乐突然动了。
下一秒,一个混着烈酒气息的西装外套便被披在了东尽的身上。
东尽都不需要垂眼去看西装上独特的红金拼接设计,单是这衣服上那种暗沉又隐晦、仿佛陈酿初初开窖的酒气,就在无声告知着他这是谁的东西。
刚才他不过是说了一句喜欢祂这件衣服而已,祂还真就直接送来了?
怎么着,难道卡乐还觉得顶着异种身份的自己会着凉吗?
这一刻,东尽甚至都懒得拒绝对方。
因为他知道,对于这种遵循天性的家伙,他越拒绝越起反效果。所以他仅是对着已经走到近前的多格吩咐道:
“把剩下的炸弹拆了吧。毕竟我真的只是想开个玩笑外加打个招呼罢了,又不是想要在座诸位的命。”
饶是已经被训成家犬的多格听到这话后,都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嘴角。
炸弹是他埋的,究竟有多少剂量多大威力他一清二楚。刚才他在门外听到的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也间接向他诉说了礼堂里的惨烈景象。
哪怕是再出格的异种,也没有这么拿命来打招呼的。
至于玩笑……多格看着礼堂里躺着的那三具新鲜尸体,不免心有余悸。
得亏他是自己人,否则今天他很可能不是被炸弹炸烂,就是被伞尖刺穿。
总而言之就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在多格于众人仇恨的目光中听话地去拆卸炸弹时,他没注意到的是,此时站在东尽身侧的卡乐也在凝视着他。
祂那看不出喜怒的视线从多格兜帽下姑且还算英俊的脸略微下移,然后稍纵即逝地划过了他的咽喉。
显然,多格并不清楚,有些时候哪怕是“自己人”,也不意味着绝对的安全。
甚至正因为是“自己人”,才更危险。
而先前东尽口中“有奖问答”的奖励,很可能就是让他得以痛失他本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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