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微不可查地顿了顿,但很快将犹豫掩饰了过去,点了点头:“是。在法国。”
李逸之在心虚混乱间没有察觉到钟明的犹豫,他沉默下来,脸色青了又白,缓缓抬起左手,用两只手撑在钟明头顶上:
“那不算数。”他盯着面前人精致美丽的面孔,微微眯起眼睛:“你反正没在华国扯证,那就是没结。”
钟明闻言微微睁大了眼睛,华国根本没有相关的法律。他勾起唇,为李逸之的胡搅蛮缠笑了几声,低声道:“哪有你这样的。”
李逸之垂眼看着他笑。钟明脸上的笑容很纯粹,眉眼间没有丝毫阴郁,纤长的睫毛如羽翼般舒展。见到这样的笑容,李逸之眉目间的阴沉也不自觉散去,他叹了口气,收回手臂,将双手塞进裤兜里:
“……跟他在一起就这么开心?”
闻言,钟明的笑声停止,抬起头,眼眸中还带着些许笑意:“是。”
李逸之咬着后牙,下颌线微微收缩,凤眼中神色晦暗难明,其中不甘站了大多数。既是他对自己从头到尾都没能踏出钟明心中的朋友范围而感到失落,但比之更甚的是,他看到钟明发自内心地享受跟公爵在一起的时光,心中竟然冒出了放弃的念头。
放在以前,他现在心里的坏念头应该已经多的冒泡了。怎么在这对情侣中间挑拨,把他们搞黄,再趁着钟明心情低落时乘虚而入。
但到了现在,他竟然提不起来心情做那种事。李逸之拒绝承认其中有一部分是他无法战胜公爵那个老怪物,认为他的心软全然来自于对钟明发自内心的爱护。
这个青年出现在他人生的最低谷时期,将他从绝望的泥沼之中拯救出来,多少像是个奇迹。这让他对钟明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点仰视的。他想要亲近对方,却害怕希望落空,所以下意识地用玩笑掩盖自己的内心。
“……好吧。”李逸之退后半步,看着钟明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的面孔,挑了挑眉:“别等到他七老八十了你要当护工的时候才来后悔啊。”
钟明被他逗笑,弯了弯眼睫:“好,我一定不后悔。”
李逸之不觉跟着
他勾了勾唇角,接着低下头,将地上的一颗石子踢开:“后悔了也行,到时候记得来找我。”
钟明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些:“你到时候也是老头了啊。”
李逸之动作一顿,抬起头:“也是。”他抬手勾住钟明的肩膀,带着他往外走,想了想,又说:“那也没关系,正好演《霍乱时期的爱情》”
钟明顺着他的力道走出小巷,往校园的外围走,偏头看向李逸之的侧脸:“你看过马尔克斯的书?”
“别小看我。”李逸之勾住他肩膀的手臂微微用力,侧头挑起眉锋:“我最近也在读大学。”
这下钟明真是惊讶了,他睁大眼睛,高高挑起眉梢:“什么?你?”
李逸之看起来实在不是个会对学校生活感兴趣的人。钟明实在无法想象这个人乖乖按时去上课的样子。
面对他的质疑,李逸之微笑着说:“对啊,我脸嫩嘛。”
钟明还是不信,微微眯起眼睛:“是吗?你在哪个大学?”
李逸之一顿,偏过头,凤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我请了大学教授每周来给我一对一讲课。函授嘛!”
原来如此。钟明发出一声小小的嗤笑,看了眼李逸之:“你倒是会享受。”接着他想了想,又道:“也好。总比你把钱全拿去玩好。”
在收购了三大集团剩下的股票后,钟明将其中的一些转移给了李逸之。他现在在匡氏仅次于钟明的第一大股东。
“玩什么玩?”李逸之的眉锋挑的更高,极夸张地说:“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告诉你,现在我做的可都是正经事,我还给希望小学捐了款呢。”
钟明懒得管他的满口跑火车,敷衍道:“好好。你最正经。”
李逸之见状,还想跟他掰扯几句,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机警地回过了头。
他们在交谈间已经走到了校园区域的边缘,逐渐进入了居民区。这几个街区里有一些很可爱的小房子,大多都是学院教授的住所,梧桐树环绕着每栋房子周围,树冠长得很高,几乎与路灯齐平。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其中一颗树下。车门上靠着一个人,正巧站在路灯的灯光外围。
那人挺阔高大的身形在灯光之外,潜伏在黑暗中。只有苍白的右手略微照到了灯光,无名指上金属指环的光芒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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